第五十一章 飛白絕倫 ( 4368 )(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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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無事,到天亮時,劉望和董俷各自整頓了車仗人馬,而後結伴同行。

劉望今年三十四,自十五歲就開始行商,至今已經快二十年的時間了。二十年中,他走南闖北,到過很多地方,見識過各地的風土人情,堪稱的上是見多識廣。

董俷和他一路交談,覺得收獲頗豐。

在過穎水的船上,劉望突然從行囊中取出了四五張完整的牛皮,放在了董俷面前。

“兄長這是何意?”

劉望笑道:“我觀兄弟非等閑人,他日成就必然不俗。望雖不才,也想為日後謀劃。這裏有我行商多年,手繪出來的各地山水圖……這是雍州河套地區的地圖,那裏如今為南匈奴所占領。這是江東武陵地區的地圖……哦,這裏還有我找人記下來的一些對各地風物的感觸。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但願能對兄弟有所幫助。”

牛皮上,都是用朱砂繪下的圖案和記錄。

不但標注了非常準確的地形,而且還有對當地的一些風俗記錄。

北至南匈奴王庭,南至武陵群山。西到西域三十六國,東有青揚徐三州地形。

這一套地圖,也許是董俷來到這個時代後,所見到的最完整的大漢帝國地形圖。

特別是劉望的那些標注,更顯得難能可貴。

董俷認真的看了一遍,然後小心翼翼的收好,交給董鐵裝入了行囊。

他起身朝劉望一禮,“兄長厚賜,俷不知該如何感謝。他日若俷有所成就,定不忘兄長今日的這番情意。”

劉望喜出望外,拉著董俷的手,“兄弟莫要客氣,一家人,怎說兩家話?”

“是,一家人,一家人……哈哈哈!”

董俷和劉望二人相視一笑,從對方的眼中,都看出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

船過穎水,兩人有收拾車馬。

董俷坐在象龍的背上,和劉望有說有笑。

不知不覺,天已經黑了。一行人並不急於休息,而是徑自進入了富喜山中。在山路上走了兩柱香的時辰,突然有董俷的親隨前來稟報,說是前方山路上發現了一輛被丟棄的車輛。

山路難行,長有車仗在這裏損壞。

劉望和董俷都沒有太在意,還是一個曾隨董俷轉戰西北的親隨心細,拿來了一卷書簡。

“馬嵩,我不是說過,不要管這些東西,向前行進嗎?”

董俷認得這親隨,正是當初在金城俘獲的那個行商。從金城回到臨洮後,馬嵩原本可以在牧場上擔任職務,可誰也不清楚他是怎麽想的,死活就是要跟著董俷。

馬嵩識字,加上又在郡兵中當過都伯,故而董俷對他也頗為重用。

任命馬嵩為他的親兵隊長,雖然他武力不算高,卻能非常準確的領會董俷的意圖,更能很好的完成董俷安排下來的訓練任務。一來二去,倒也成了董俷身邊的重要人物。

馬嵩恭敬的捧起書簡,“主公,您且仔細看看這上面的內容。”

“有什麽可看的?”

董俷拿過來,有董鐵立刻舉著火把湊上去。就著火光,董俷掃了兩眼之後,疑惑的看著馬嵩說:“這好像是董仲舒留下來的春秋注疏,雖然難得,可也沒什麽值得奇怪啊?”

“不,主公請看那些注釋!”

“注釋?”

董俷再次認真的看了兩眼。這一次他發現了其中的奧妙。

“蔡飛白是誰?”

董鐵和馬嵩是大眼瞪小眼,然後看著董俷,好像是在說:您都不知道,我們怎麽知道?

“兄長,可聽說過蔡飛白這個人?”

劉望一怔,從董俷手中接過書簡,掃了一眼後,露出了震驚之色,“蔡飛白?難道是他嗎?”

“誰?”

劉望鄭重的說:“自然是蔡中郎,蔡邕蔡大家。”

古人常以雅號在書卷中留名。若說董俷不知道蔡飛白、蔡中郎是誰,那蔡邕卻是百分百知道。頭天還在潁川見過,董俷對蔡邕的印象,可是說是非常的好。故而聽到劉望說蔡飛白是蔡邕的時候,不禁愣住了,有些不太明白蔡邕為何叫蔡飛白?

劉望解釋說:“前些年,皇帝重修鴻都,有工匠用掃白粉的帚在墻上寫字。伯喈先生當時從受到了啟發,創造了一種名為‘飛白書’的書體。筆畫中絲絲露白,似乎是用枯筆書寫。伯喈先生非常自得,常以蔡飛白而自稱,久而久之,也就流傳開了。兄弟,伯喈先生的飛白書可是一絕,在市面上那更是萬金難求啊。”

“你是說……”

“這正是伯喈先生的飛白書。我曾有幸看過一次,故而能認得。”

董俷遲疑了片刻,輕聲道:“那豈不是說,這車仗、書簡,都是伯喈先生所有嗎?”

劉望想了想,又命人取來了很多書簡,一一審視。

“兄弟,這當時伯喈先生的車仗……天下間沒有人能一下子擁有這麽多伯喈先生的真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