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涼州之變【一】(第2/2頁)

而閻行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心中更感到無比驚駭。

他倒是沒有看出來這天山六國的妙用,而今聽周烈這麽一說,他也不禁對劉闖的手段震驚。

“兄長……”

他喉嚨發幹,嘴巴有些發澀。

周烈道:“至於韓遂,非我挑撥你翁婿關系。

此人只能同甘苦,卻不得共富貴。他私心甚重,算計太深……當年他和馬騰隨北宮伯玉李文候起事,結果沒多久便害死北宮伯玉和李文候;投效朝廷,為耿鄙刺史看重。到頭來卻挑動軍中鬧事,令耿鄙喪命;他又推舉王國,從而得金城之地,為涼州一方諸侯。可結果呢?王國同樣是不明不白的死掉……更不要說,那馬騰馬壽成,與韓遂八拜之交,還不是死在他手裏?

這個人反復無常,心中沒有半點信義。

莫說你是他女婿,就算是他親生兒子,若有利益可圖時,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去算計……

當年你入贅韓家,不過是他看重你一身勇力。

可賢弟你有沒有想過,正因為你入贅了韓家,至今不過一檢驗校尉;可以你的本事,涼州如此動蕩局面,就算是沒有韓遂,也能闖出一番功業。人言金城,必言韓遂!賢弟你勇武過人,有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之能……可問題是,有誰知道?出了這涼州,你什麽都不是。”

這番話,說的閻行心裏一陣刺痛。

是啊,每次為韓遂出戰,斬將奪旗,沖鋒陷陣……可是那功勞和名聲,都被韓遂拿走,甚至連程銀楊秋之流,也能獨領一軍。在涼州,提到金城,首先是韓遂,而後是程銀楊秋候選之流的八部將。甚至連那燒當老羌的柯最都人盡皆知,唯有他閻行……人言閻彥明,只會說他是韓遂的上門女婿。可誰又知道,韓遂在西涼偌大聲名,便是他閻行一人一槍殺出來的?

以前沒有人把這話挑明,閻行也沒有往深處想。

而今周烈把這裏面的奧妙說的清清楚楚,也使得閻行的臉色變得格外難看。

你閻行,就是個吃軟飯的主!

周烈冷笑,又接著道:“建安元年,百興氐人寇金城,是你帶著八百健卒,將氐人擊潰;建安二年,大通河馬賊猖獗,是你深入狼巢虎穴,將那馬賊首領擊殺;同年,韓遂和馬騰發生沖突,又是你臨陣抵擋住馬騰攻擊,還險些殺了馬鐵;建安四年,西海羌人作亂,你斬將奪旗;建安五年,老羌馬賊過賜支河,偷襲河橋,又是你帶著人血戰一日,奪回歸義城……”

“夠了,兄長,夠了!”

閻行抱著頭,露出痛苦之色。

周烈道:“夠了嗎?可我卻覺得不夠。

馬超因為遇到了劉皇叔,輕取天山六國,錦馬超之名誰人不知,哪個不曉?你閻彥明在河湟東征西討,到頭來卻平白成就了候選程銀八部將之名,韓遂更因此得羌人敬重。可是你呢?如今還是一個小小的檢驗校尉,要仰仗他人鼻息而生……我實不明白,這就是你所求功業。”

“我……“

閻行嘴巴張了張,卻不知道該如何辯解。

周烈站起來,走到閻行的身邊,“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彥明你論勇武,不遜色馬超;論兵法謀略,猶在馬超之上。可馬超而今卻得了伏波將軍之封號,重振馬伏波家聲;而你呢?卻惶惶如喪家之犬,若不是韓遂手中無人可用,你以為你能夠獨領一軍,屯兵木乘谷嗎?

有些話,總要有人說出來。

你這般本事,卻被人萬般算計,只因為你識人不明,不得明主賞識。”

閻行猛然擡起頭,眼睛通紅。

“可韓遂,始終是我丈人。”

歷史上,韓遂最終還是算計了閻行,但閻行卻因為投效了曹操,把韓遂打得落花流水。

不過那是十年以後的事情,而今的閻行對韓遂,始終存著幾分感激。只是,那感激在周烈一番話語之中,已變得越來越少。有些事情一旦挑明了,就會難以忍受。可是讓閻行反了韓遂,他又實在不忍。

周烈怒道:“是你丈人又如何?

我又不是讓你與你丈人為敵……今劉皇叔占居瓦亭,將曹操阻於關中;而涼州內部也有了爭執,韋端哪兒來的精力來援救韓遂?至於老羌柯最,不過一蠢賊耳!想他一羌賊,竟想獨霸河湟?而今白馬羌、盧水胡與西羌聯手,更有振武將軍牧馬西海,柯最老羌早晚必亡。

你是一個聰明人,更是一條好漢。

當年我不滿你投效韓遂,可你總是我兄弟。而今韓遂覆沒在即,我實不忍我兄弟隨他滅亡。

你有大好本事,日後建功立業,封侯拜將也非難事,又何苦為韓文約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