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麒麟高臥聲自遠 第五九章 紛紛擾擾又一年(一)(第2/4頁)

“她能對我怎生不利?”

“這個……”

“我行得正,坐得端,這件事情本就是柴青無理取鬧,她李雲秀和柴紹若敢找我麻煩,就休怪我心狠手辣。”

也許,連言慶自己都沒有覺察到,他這心態的奇妙變化。

隨著一次又一次的勝利,隨著他權勢日重,隨著他將滎陽掌控於手中,也使得李言慶越來越自信,越來越有威嚴。前世為官時的那種心態,漸漸取代了重生後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謹慎。更重要的是,連他自己都沒有覺察到,當年他那抱大腿的心思已漸漸淡去,如今更生出可與李淵子女爭風的心理。當然,這種變化還小,但如此微小的變化,卻令他不自覺的,在舉手投足間產生出一種威壓。武士彟站在李言慶面前,竟不由得生出一絲畏懼之心。

如此威勢,也只有在唐國公身邊時,方能感受……

“郎君話雖有道理,不過若能向大將軍解釋一下,豈不更好?有些麻煩,能免則免,何必沾惹?”

言慶想了想,也覺得有幾分道理。

“你這話說得也有道理。既然如此,就由你向大將軍解釋吧。”

“我?”

“我相信,你來解釋,效果會比我親自解釋,更好。”

不管怎麽說,武士彟畢竟是李淵派來的人。雖說名義是輔佐,但內中是否有監視之意,恐怕只有李淵自己心裏明白。不管武士彟是否領有此任務,反正讓他去解釋,李淵更容易接受吧。

《三國演義》裏,黃蓋苦肉計,闞澤詐降,曹操卻沒有相信。

可蔡中蔡和的一封書信,就讓曹操完全打消了疑慮。這就是用間的巧妙,既然李淵派出武士彟,想必對武士彟信任有加。

李言慶這一番言語,也讓武士彟心裏一驚。

他不敢拒絕,躬身答應之後,這才告辭離去。送走武士彟,李言慶站在台階上,久久佇立。

與王世充和李密的交鋒尚沒有結束,可他好像已經觸及了大唐的權力爭紛之中。

還真是累啊!

一雙小手,輕輕搭在他的肩頭。

鼻端縈繞著一股淡淡的紫藤花香,那是朵朵最為喜歡用的香囊。

即便是他失神,但能無聲無息靠近自己的人,似乎也只有朵朵一個而已。言慶的三個老婆,再加上毛小念,各自有不同的喜好。比如朵朵,好用紫藤花,蓋因岷蜀,盛產此花。香氣裏夾帶著一絲野性之氣,正符合了朵朵的性情;而裴翠雲好蘭香,如蘭似麝,極為雅致,也是文人雅士所好,符合裴翠雲那恬靜的心思;長孫無垢好冷香,故而喜用獨特的秘法,將梅花與晨露融合制成;而毛小念呢,似乎鐘情於牡丹香,其芬芳濃郁,令人心感幾分妖嬈。

“朵朵,真不知如此生活,還需多久?”

李言慶低聲呢喃,訴說著心事。

他真想告訴天下人:我是李閥中人,是李孝基的兒子。

可是他也知道,這樣不行。因為如此一來,他必將成為眾矢之的。偷偷摸摸,隱忍堅持的生活,實在是令人煩悶。想想李世民,想想李建成,還有那李雲秀在內……只因為有一個好老子,就可以所向睥睨,為世人所敬重。而他呢,卻要一步一個腳印,堅持著向前行進。

若說言慶沒有嫉妒,那純屬胡說八道。

怪不得後世人說,一個好老子,可少去二十年的奮鬥……

這些話,他只能和朵朵說。

甚至包括長孫無垢和裴翠雲,他都無法傾訴。

朵朵和他同病相憐,同樣是隱藏著身世,東躲西藏。甚至於,朵朵比他更辛苦……畢竟言慶還知道自己的父親在世,還有一個出家為僧的舅舅。而朵朵呢,甚至沒有一個能慰藉她的人。於朵朵而言,在哈士奇和宇文亞離開以後,這世上唯一能依靠的人,就只有李言慶。

“小妖,莫急!”

朵朵輕聲道:“你不是說過嘛?大亂之後必有大治,天下大勢,不過分合而已。如今天下大亂,其後大治,還遠嗎?再忍忍,我知道你有些累了!可到了這時候,你千萬退不得啊。”

大亂必有大治,天下之勢,無非分與合……

言慶深吸一口氣,用力點了點頭。

“去洗漱一下,然後安慰一下翠雲姐姐吧。”

“翠雲怎麽了?”

朵朵輕聲道:“還不是裴伯父的事情?王世充占居洛陽,裴伯父卻不肯離開。如此一來,豈不是身陷虎口?這些日子以來,翠雲姐姐吃不下,睡不著,整個人的精神,都不算太好。”

言慶聞聽,不由得眉頭一蹙。

這似乎的確是個頭痛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