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麒麟高臥聲自遠 第五三章 養真(第3/4頁)

若是帶太多人,則略顯張目。

如果被人覺察到了李家和言慶的關系,可就有些不妙了!

李言慶無奈,也只好由著李孝基。

父子二人出鞏縣十裏,言慶還想再送一程,卻被李孝基攔住。

“天亮了,莫效那小兒女之態。

言慶,你如今已經成親,也算長大成人了!按規矩,我理當再過幾個月為你起字。可現在看來,恐怕趕不上時候了……即已成丁,這表字還需早備。我思來想去,就贈你‘養真’為字,如何?”

養真,李養真?

聽著似乎有點別扭。

可古人的表字,都很有講究,不是自己想叫什麽,就叫什麽。

李言慶琢磨了一下,擡頭笑道:“養真二字甚好,多謝父親賜字。”

“好了,我也該上路了……你早些回去吧。

自己多小心些,切莫一味逞強。如今局勢混亂,若實在無法支撐,放棄也就是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言慶笑道:“爹,你只管放心,李密和王世充,還沒有那個讓我放棄的本事。”

“恩,這樣好,這樣才好……再飛揚些,才像個錦衣少年嘛。”

李孝基大笑著,翻身上馬。

圍著言慶繞行兩圈,他突然用馬鞭點了點言慶的肩膀,“玉娃兒,保重!”

“老師,保重!”

此時路上人以漸多,言慶無法大聲呼喚。

他看著李孝基的背影,漸行漸遠,心裏突然間好像變得很空。口中呢喃道:“爹,你要保重啊!”

※※※

大業十三年的夏天,格外紛亂。

李密在太原起兵,引得天下振蕩。與此同時,王世充企圖跨邙嶺偷襲陽城縣,卻被秦瓊覺察,火燒羊腸小徑,將王世充打得狼狽而逃。隨軍長史韋津(韋孝寬之子)慘死於亂軍中。

王世充在大將楊公卿,虎賁郎將王辯的拼死護衛下,總算是逃得性命。

收整殘部,於邙嶺重新集結之後,王世充上書東都,哭訴兵力太薄,兵馬太少,難勝反賊。

於是楊侗下令,從河內調撥五萬人馬,歸於王世充麾下,命他再戰李密。

六月初,獲取了兵力補充的王世充,向李言慶通報之後,繞黑石關,直撲陽城縣。這一次他不再以奇兵出擊,而是以正兵突破。但由於秦瓊早有防備,呈報於開封李密。李密立刻命左武侯大將軍單雄信和右武侯大將軍徐圓朗兵分兩路,一支從大騩山繞嵩高山出擊,截斷了王世充的退路,單雄信親率兩萬悍卒,與秦瓊在陽城縣匯合後,與王世充決戰於嵩高山。

這本是一場勢均力敵的大戰,雙方搏殺三日,互有損傷。

然則王世充跨郡而戰的害處也隨之出現,就在他與瓦崗軍激戰正酣時,徐圓朗突然出現在他的後方,兩相夾擊之下,王世充再次參拜。而這一次王世充更慘,連折了河內郡丞柳夔和偃師縣令鄭乾象兩人。侄兒王道棱慘死於亂軍之中,族人王隆,也被秦用擊殺在陣前……

兩戰皆敗之後,王世充已無力再與李密交鋒,於是逃回偃師之後,再也不敢擅自出擊。

本以為兩次大敗之後,王世充難逃罪責。

卻不想越王楊侗,的確是個溫和寬宏的人。竟不問王世充的罪,反而下令自上洛招兵,以補充王世充麾下的兵力。

“依我看,越王不是不想治王世充的罪,而是他麾下,的確無人可用啊!”

李言慶坐在車上,身邊匍匐著一頭純白色,好像獅子一樣的四眼小獒。這小獒是四眼和細腰的後代,才出生不到兩個月。此次四眼共生下四頭小獒,正好被李言慶夫婦四人所瓜分。

而四眼和細腰,以及其他六頭已經長大的獒犬,則跟隨小念。

言慶輕輕撫摸白獒頭頂,對薛收道:“如今洛陽能戰者,唯三人耳。段達久疏戰陣,裴仁基需鎮守洛陽。越王即便是想換人,也找不出合適的人選。獨孤武都雖然了得,但終究才到洛陽。此前已有龐玉霍世舉前車之鑒,所以在獨孤武都未能熟悉洛陽之前,王世充必然無虞。”

“但如果獨孤武都熟悉了之後,又會如何?”

車廂裏,還坐著一個清瘦的男子,年紀大約在三十多歲的模樣,看似好奇的詢問了一句。

“君彥是要考我嗎?”

“啊,卑下不敢!”

這男子,正是被薛收說降,才投靠李言慶,為言慶書記的祖君彥。

不過他如今已改名為祖壽,雖則私底下還是喚他祖君彥,但是在台面上,河南討捕大使麾下書記祖壽,卻是個正經的從七品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