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麒麟高臥聲自遠 第五一章 喜盈門(七)(第2/4頁)

而且,隨著黑石關大捷,言慶的聲名不斷向外擴展。

甚至連滎陽縣、管城縣的老百姓,也對言慶是無比的尊重。畢竟,徐世績雖在虎牢關大捷,卻是動用了兩縣之力。而且他是豪門世胄的代言人,和那些普通老百姓的距離,無形中增大。而言慶,在老百姓眼中,卻是格外親近。李言慶不屬於任何一支世胄豪門的子弟,從小被收養,在艱苦的環境中長大,靠著自己的能力和學識,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的這個位置。

這若放在後世,也是一部極好的勵志題材。

而言慶和鄭家決裂,乃至於抗旨不尊,被責令閉門思過,在百姓眼中,也變成了不畏強權的代表詞。

這樣一個人,才是百姓們心目中的英雄。而徐世績雖則戰功顯赫,和言慶相比,總是有寫差距。哪怕虎牢關大捷,徐世績斬首無數,更擊殺了李文相這等瓦崗巨擘,卻始終無法和言慶相提並論。

李孝基很滿足,也很輕松。

晌午出遊返回家中以後,他小睡了片刻,而後在府中家人的陪伴下,溜溜達達走出李府,來到他經常光臨的酒肆中用飯。不是李府的飯菜不好,而是在這裏,李孝基可以聽到更多對言慶的傳言。為人父母者,哪個不存些虛榮心?聽到了沒有,他們誇贊的人,是我兒子!

每當李孝基聽到人們誇獎李言慶,這心裏比吃了蜜還甜。

那種自豪感,卻是山珍海味都無法給予……

李孝基一如往常,點了酒菜,坐在靠窗的角落裏用飯。剛吃了兩口,忽聞隨從沉聲喝道:“這位先生,我家主人在用餐,請勿打攪。”

“李基兄,還識得故人否?”

來人卻沒有轉身離去,而是對李孝基大聲呼喚。

李孝基一怔,擡頭看了過去。

這一看不要緊,李孝基手一抖,著筷險些掉在桌子上。他呼的站起身來,擺手示意隨從放來人過來。

“你是……周臣賢弟?”

來人赫然正是柳周臣。

不過他沒有帶任何隨從,一襲青衫,足蹬薄底黑靴,來到李孝基的跟前。

表面上,柳周臣很平靜。

然則從他那熾熱的目光中,卻流露出莫名的激動之色。

“李兄,一別三十載,可安好?”

“好,都好!”

李孝基也非常激動,上前一把攫住了柳周臣的手臂,“賢弟,這些年來,你過得尚如意否?”

柳周臣強捺心中激動,用力的點了點頭。

他上上下下的打量李孝基,片刻後壓低聲音道:“三十年前洛陽一別,兄長可是變得蒼老許多。”

“呵呵,東奔西走,焉能不老?

再者說,這歲月催人老,一轉眼間三十載,半個甲子光陰啊……賢弟,你倒是沒有太大變化。”

柳周臣的眼睛,濕潤了!

兩人落座,李孝基朝著隨從做了個手勢,隨從們立刻向外走了十步,以方便二人之間交談。

“當年我父子奉老主之命,潛入觀王府中做事。

洛陽事發,我之前沒有接到半點消息。直到後來,我才聽說賀若弼率部剿殺少主,洛陽的老臣,幾乎全部被殺。我父因此抑郁而終,臨死前還囑托我,務必要找到少主骨血,保老主一脈不絕。可是少主死了,夫人和小郡主、少郎君都不知了去向。我曾試圖設法尋你,可不想……言家村也沒了!我猜想著,你可能會躲在唐國公門下。只是我與國公素無往來,也不敢貿然登門。

直到九年前,哈總管在端門外被殺,我才算知道了少主他們的消息。只是沒想到……”

柳周臣深吸一口氣,“老主沒了,少主死了,連少郎君也……這些年來我雖在王府中立足,可心裏一直很難受。”

李孝基默默的喝著酒,隨著柳周臣,一起嘆了口氣。

“卻是苦了你!”

“苦倒是不覺得,只是覺得未能為老主出半分力,實在愧對老主知遇之恩。”

李孝基為柳周臣滿上一杯酒,“時過境遷,昔日袍澤,幾乎斷絕,能和你重逢,我真的很高興。

對了,你怎麽來鞏縣了?”

柳周臣忍不住笑了,“我還要問你,怎麽在這裏?還搖身一變,成了李郎君的老師?”

“我……本就是他的老師嘛。

當年他在金谷園竇家學舍求學,我就在竇家學舍授課。只是我也沒有想到,會有如此風光的一日。”

“如此說來,李郎君和你……”

“周臣,李郎君如我親生,你莫不是有事情要告訴我?”

當年柳周臣的父親柳少師落魄江湖,被趙王宇文佑收養。後來楊堅篡周,宇文佑試圖刺殺楊堅,事發而亡。不過在此之前,柳少師帶著柳周臣,依照著宇文佑的吩咐,投靠在觀王楊弘府中。本來,這是一步暗棋,宇文佑想著,若刺殺失敗,可以借楊氏皇族的力量,篡奪大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