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麒麟高臥聲自遠 第五一章 喜盈門(五)(第2/3頁)

楊慶呵呵一笑,“孤的確不太想去。

這洞林寺的湖光山色美不勝收,鞏縣那邊人滿為患。以孤這身份前去,於禮法上只怕不太相稱。再者說了,滿朝文武多是派人前去,孤親自過去,豈不是說,和那些使者淪為一談?

不過周臣,聽你這口氣,卻想前去觀禮?”

柳周臣微笑著點點頭,“不瞞殿下,卑下確實想前去觀禮。

不過卑下感興趣的不是李郎君的婚禮,而是李郎君那位神秘的老師?卑下很好奇,究竟是什麽樣的人物,培養出李郎君這等俊傑。此前竟未有半點風聲,這位老師似乎是憑空出現。”

楊慶眉毛一揚,“怎麽,你懷疑這個李基?”

柳周臣笑著搖搖頭,“懷疑談不上,只是有些好奇罷了。”

“既然好奇,那索性就由你代孤前往鞏縣,免得李郎君說孤王薄情。”

說罷,楊慶一甩袖子,轉身向洞林湖那波光粼粼的美景望去,“滎陽是個好地方,孤怎麽也看不夠。”

柳周臣拿起請柬,恭敬向楊慶一禮,告辭離去。

對於自家主公的性子,柳周臣可謂是了然於胸。楊慶說不上胸懷大志,甚至有些墻頭草的毛病。貪生怕死,同時又有些貪戀權勢。加之早年受家庭環境的影響,更使得楊慶做事,畏首畏尾。一邊貪戀權勢,一邊又左右搖擺。很難說他這究竟是好是壞,但有一點柳周臣很清楚:若是把楊慶當成窩囊廢,糊塗蛋來看待的話,那絕對是大錯特錯,而且非常愚蠢。

膽小的人,往往比膽大的人更懂得保護自己。

楊慶身為超一品一字王,又出鎮滎陽,責任很重,權利也很大。

似他這樣把持大權的皇室宗親,受到的關注,也非同小可。平日裏對待下屬,到可以盡可能的拉攏,可是對那些手握兵權的將領,還是忌諱頗深。李言慶也好,徐世績也罷,黑石關之戰,虎牢關之戰都立下了顯赫功勛。可楊慶卻沒有召見他們,甚至連片語只言的慰勞也沒有。

其因為何?

就是他那皇室宗親的身份太過於敏感。

楊廣遠在江都,洛陽的楊侗也好,長安的楊脩也罷,年紀都不大,鎮不住場子。在這樣的情況下,楊慶若是結交將領,而且是戰功顯赫的將領,無疑會被人懷疑。要知道,江都那位可是出了名的猜忌心重,也是出了名的對手足兄弟心狠手辣。楊慶又怎能不更加謹慎小心?

裝出無所作為的模樣,其實是楊慶的一種自我保護罷了。

柳周臣此時很好奇,好奇那李基,究竟是什麽來歷?

※※※

由於婚事要從速從簡的舉行,所以很多風俗習慣,也就能省則省。

可即便如此,言慶還是感到莫名的疲乏。這紅白事一向折磨人,在隋唐時期,流程更是繁瑣而弄人。

高夫人等人雖說同意簡單操持,可她們的簡單,也只是相對而已。

按照士昏禮的記載,從訂婚到成親迎娶,共六道程序。下達納言、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

下達納言,按照鄭玄給予的注解就是:先使媒妁之言。

這一道程序,早在四年前就已經完成,所以無需重復;而後問名、納吉,也就是采生辰八字相配合。四年前,這件事早已經做過,自然也省卻了一個麻煩。納徵,則是指交換彩禮,而後請期,敲定婚期。

李言慶應該感到慶幸,很多事情,他此前都已經做過。

至於請期,則相對簡單一些。

讓趙希譙出面,選擇一個合適的時間,勿論高夫人還是裴仁基,都沒有表示異議。

如此一來,剩下的也僅是親迎這最後一道環節了!

可就是這最後一道環節,也讓李言慶感到頭疼。

隨著婚期日益臨近,言慶也就變得更加忙碌。三家女兒,早在商定婚期之後,就全部搬到了毫丘塢堡。

而李府,更是張燈結彩,以示喜慶。

鞏縣人也非常熱情的參與其中。他們清理街道,把鞏縣縣城裝扮的格外整潔。就連那城門樓上,也懸掛出一道道紅色的條幅。他們用這樣的方式,來表達他們對李言慶的感激和尊重。

鞏縣的李無敵要成親了!

大名鼎鼎的鵝公子,半緣君,要成親了……

拖著疲乏的身子,李言慶在天黑後,回到了家中。

兩頭一人多高,體態極為雄壯的獒犬立刻跑過來,圍著李言慶直打轉。四眼和細腰如今已有了後代,是六只與它們極為相似的純種四眼獒犬。平日裏見到言慶,它們總會上來纏磨片刻。

只是言慶今天實在是沒有心情,拍了拍獒犬的腦袋,讓它們自行玩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