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麒麟高臥聲自遠 第五十章 真邪?假邪?(第2/3頁)

“說實話,孤對李言慶很滿意。

但孤也明白,孤無降龍伏虎的手段,而那李言慶,卻非池中之物。他每戰必勝,號李無敵;他布施粥棚,被稱之為李大善人;他文采飛揚,隱隱有宗師之勢。這樣一個人,你以為能輕易臣服嗎?孤從見李言慶第一面,就對此子頗有顧忌。明明尚未成丁,可處事圓滑,猶如混跡官場幾十年的老狐狸。你真以為他會對我尊敬?呵呵,他哪種人,豈能看重我這等庸碌之輩?

只是他李言慶心裏明白,無法和孤王相爭。

所以才刻意迎合,孤想什麽,他做什麽……這份心思,又豈是等閑人可具有?

我欣賞他,是因為他懂得是非,不會令孤為難。可是長久下去,一旦他有了足夠資本,孤又豈能再束縛於他?所以在河南討捕大使一事上,我始終不肯表態,甚至暗地裏支持王世充出任。不過現在看來,王世充也非他對手。而徐世績和他反目,說實話也正是我心中所想。

徐世績背後有滎陽鄭氏扶持,論根基,論出身,論才能,不遜色於李言慶……”

“如此,徐李之爭,豈非正合了殿下心意?”

楊慶苦笑道:“可你就不覺得奇怪嗎?孤想什麽,就出現了什麽狀況,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孤聽聞,那徐世績早年與李言慶頗為交好,還聯手與麥家小子擊鞠,已爭裴家美人。

可怎麽突然間,就反目成仇?為官之道,在於一個平衡。為什麽孤剛想找人平衡那李言慶,徐世績就站了出來?按道理說,鄭家和李言慶也不是沒有交情?又為何突然間相互攻擊?

這一切來的太突然,突然到讓孤不得不去考慮,這其中的真偽啊。”

柳周臣沉默了!

他想了片刻,輕聲回答:“徐李是否真的反目,卑職也說不準。不過從剛才鄭老兒的反應來看,似乎到不像是作假。如殿下所言,此二人皆有為之輩。所謂一山不容二虎,就只看殿下有沒有足夠的誘餌,令這二虎相爭……若真反目,他二人定會鬥得頭破血流;若是假的,定然虛以為蛇,殿下到時候自然能一目了然。

卑職也見過李言慶,此子的確是不同尋常。

勿論從氣度還是從膽略,恐與徐郎君不相上下,乃至略勝一籌……殿下言,李言慶老成,卑職倒以為,這可能和他經歷有關。徐郎君雖然出身不比李郎君好,可卻生在富庶之家,一路有家人扶持,拜師學藝,皆一路順暢。哪怕是為官之後,也未有挫折,這一點確無法和李郎君相比。

李郎君雖是三品出身,可實則為鄭家一閹奴所抱養,本身和鄭家並無關聯。

我曾聽說,早年他被送去洛陽時,是老鄭大人想要讓他做小鄭郎君的書童。不成想小鄭大人對他祖孫極為不滿,甚至還險些取了那李郎君祖孫性命。若非他當時做詠鵝詩,得鵝公子美名,只怕如今已經變成冢中枯骨……李郎君的老師,不過是竇家學舍裏一普通的啟蒙先生。後來他也不知怎地就一下子發跡起來,更拜了長孫大將軍為老師,這才算站穩了腳跟。”

楊慶啞然道:“周臣,這些事情,你是如何知曉?”

柳周臣呵呵笑道:“殿下有所不知,卑職平日裏無事,喜歡混跡於酒肆勾欄之中,時常會與一些鄭家的人相遇。他們不知道我的身份,故而酒醉時也沒有顧及,卑職也是偶然得知。

似李郎君這種經歷,必善於察言觀色,辨別他人心思,否則他恐怕也活不到現在。

所以為人老成一些,也算不得什麽稀奇的事情。不過他再老成,也終究是個少年郎,這火氣甚壯。他不是想做河南討捕大使嗎?之前他和王世充相爭。而今黑石關他大勝而歸,王世充卻損兵折將,估計想要做這討捕使的可能已經不大。李郎君現在怕是以為這討捕使,屬他囊中之物吧。”

楊慶眼睛一亮,頓時明白了柳周臣的意思。

“你是說……”

“如果徐李是真的反目,想來鄭家是不會願意,看李郎君輕松獲取這討捕使的職務吧。李王即已息戰,何不令徐李相爭?不管李郎君當不當得這討捕使,殿下的平衡之策,豈非大功告成?

順便,還能一探其中真偽……”

楊慶連連點頭,不過眼珠子一轉,又不免有些擔憂道:“話是這麽說,若徐李真的反目,而李言慶又錯失討捕使之職的話,該如何是好?如果被他知曉這出自孤王之意,定會心生怨念。”

“他若失了討捕使,殿下還可以再行設法彌補就是。

可如果他沒有和徐世績反目,而是做戲的話,殿下您可就危險了……再者說,徐世績得了討捕使,也只會心向鄭家;李言慶若失了討捕使,到時候就只能依靠殿下您的護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