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麒麟高臥聲自遠 第四十二章 李王初會(上)(第2/4頁)

日子過得雖然清苦,但徐文遠倒也自得自樂。

昔日門生弟子,親朋好友也知道他那執拗的性情,所以時常請他喝酒。徐文遠也是來者不拒,每次都會喝得酩酊大醉。喝醉後,就大罵李密不為人子,而後放聲大哭,說自己無能,竟培養出這麽一個反賊。

李言慶也聽說過徐文遠的事情。

他不知道,徐文遠是真的如此,還是裝模作樣。

不過他卻知道,徐文遠和盧楚的關系的確不錯。盧楚身為輔臣,主掌洛陽政務,和言慶沒有瓜葛。李言慶想要拜訪盧楚,也需要一些門路。毫無疑問,徐文遠就是二者之間的橋梁。

這也是李言慶為什麽要帶上長孫無忌的原因。

他畢竟離開洛陽太久,對洛陽不太熟悉。而長孫無忌從小就生活在那個圈子裏,相對而言,比李言慶要熟悉太多。

言慶點頭答應,和長孫無忌又商談片刻,各自出門。

他要前往衛府,向左驍衛將軍段達述職。

段達,也是如今東都三大輔臣之下,權利最盛的大臣。執掌洛陽周遭地區兵馬,是李言慶的上官。此人出生於姑臧,父親段嚴,時北朝朔州刺史,襄垣郡公。段達,三歲即承襲爵位。

早在隋文帝篡周之前,段達就是隋文帝的親信。

隋朝建立後,被封為車騎將軍,履立戰功。後來楊廣登基,段達又因從龍之功,而被封為左衛將軍。征伐吐谷渾時,他再立功勛,被封為光祿大夫。大業中,張金稱奇異,段達前往征伐。前期,段達屢戰屢敗,被義軍戲稱‘段姥’。然則,就是這位段姥,趁義軍自大時,突然發動反擊,將張金稱一舉擊潰。

此人生性謹慎,好後發制人。

雖則常給人以怯懦的感覺,可實際上,卻是個心狠手辣,果決多謀之人。

李言慶見到段達的時候,正逢段達和樊子蓋交接。

原來,樊子蓋奉命前往河東,段達將接替樊子蓋的職務,為洛陽留守,與盧楚、元文都一起,輔佐楊侗。

這消息太過於突然,令言慶不免感到措手不及。

於是草草與段達回報,就告辭離開。段達呢,也表現的不太熱情,似乎對李言慶不太感冒。

樊子蓋,竟然要調走了!

他可是支持自己出任河南討捕大使的職務。

如果樊子蓋調走了,那豈不是說,三大輔臣當中,無一人可以支持自己?

李言慶出了衛府之後,猶自感覺有些頭暈。

如果樊子蓋走了,即便是說服了盧楚,恐怕用處也不會太大。畢竟,從段達對自己的態度來看,恐怕不會支持自己。楊慶是否願意出面為自己說項,還在兩可之間。如果元文都再不同意,那豈不是說,自己希望渺茫?

這關系,實在是太復雜了!

李言慶開始覺得頭疼,準備回家和長孫無忌見面,好好商議此事。

行至通遠市的時候,突然一個軍校出現在言慶面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可是李郎君?”

“啊,正是。”

言慶看對方,一身戎裝,不禁有些奇怪。

他如今在洛陽城裏,似乎除了裴仁基父子,就不再認識什麽人了。

裴家的家臣,自有其獨特的標志,一眼可以認出來。而言慶這名軍校,裝束很普通,並非世胄家風。

軍校拱手道:“我家郎君請李郎君借步一敘。”

“你家郎君何人?”

“李郎君過去見了,自然明白。”

言慶倒不害怕,會有人在這洛陽城裏害他。

畢竟,他身為堂堂黑石府鷹揚郎將,也是正五品的軍職。

想要為難他的話,這影響也著實太大。雖說楊廣不在洛陽,可畢竟也算天子腳下,誰敢輕舉妄動?

於是李言慶想了想,點頭道:“請前面帶路。”

梁老實帶著十幾名麒麟衛,落後三十步之外。李言慶和那軍校在前面,走出通遠市後,沿著洛浦河堤行走片刻,不一會兒的功夫,就來到一座小橋旁邊。橋頭,站立著數十名軍校;而橋下,則停泊著一艘小船。

“李郎君請自登船,我家郎君,就在船上。”

看起來,對方倒也沒什麽避諱,否則也不需要擺出這麽大的陣勢。

幾十個軍校守在橋頭,那目標是何等明顯?即便是想要隱藏,也不太可能。對方越是如此,李言慶就越是好奇。他實在是想不出,這船上的人是誰。裴仁基?似乎不需要如此作為吧。

言慶想到這裏,下馬把韁繩丟給了梁老實,讓他帶著人,在橋頭等候。

他登上小舟,卻見船尾操舟者,也是一名軍校。覺察到言慶的目光,那軍校朝他點頭,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