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將軍百戰碎鐵衣 第八五章 紅土坡鄭善願歸天(第2/4頁)

言慶若是妄動,則黑石關八千兵馬,就會立刻出擊。

當然了,言慶若是沒有動作,黑石關的叛軍也不會輕舉妄動。這就是一個制衡,黑石關也好,鞏縣也罷,誰都不敢率先動手。然則隨洛陽戰事越發激烈,隋軍援兵的腳步聲日益逼近,黑石關的叛軍,也隨之出現變數……

七月末,戰事已持續月余。

鞏縣在過去的一個月中,卻顯得格外平靜。

城墻已修繕完畢,早先出現的缺口,也都紛紛堵上。言慶有下令,將城墻加高加厚,以應對接下來,可能會出現的戰事。除此之外,他派出斥候探馬,密切關注各方消息。在城中,又加強了警戒,命馬三寶、韓仲、謝安民三人,全日不間斷巡邏,以防止居心叵測者的異動。

剩余時間,他就守在縣衙中,處理各種繁瑣雜物。

在立秋之後,鄭世安突然病情加重,臥床不起。大夫說,鄭世安快不行了……即便是有言虎每日用氣功為他調理身子,依舊無法挽回身體日益衰壞的事實。特別是在鞏縣七日血戰的幾天中,鄭世安可說是擔驚受怕。他並不是害怕死!事實上,到了鄭世安這個年紀,生死早已經被他看淡。該享的福享了,不該享的福,也享了。膝下還有言慶,他可謂此生無憾。

鄭世安所擔心的,是言慶的安危。

他對毛小念說:“言慶自從跟著我,就沒有過一天好日子。

以前寄人籬下,仰人鼻息;而後又要勾心鬥角,謀取利益。我原本想讓他賺取軍功,將來有個更遠大的前程。可誰想……那孩子險些喪命於高句麗不說,還被人構陷,被人冤枉。

如今,他又面臨大戰,實在是苦了他。

我死不要緊,可如果言慶有個三長兩短,我就算是死了,也不會瞑目。”

裴淑英也好,毛小念也罷,還有王正,雄大錘,都紛紛安慰鄭世安。但這老人的心事一起,就再也無法放下。即便等戰事平靜下來以後,鄭世安同樣是莫名緊張。一會兒想著叛軍會不會勝利;一會兒又想著鞏縣會不會被攻破。加上秋日蕭瑟,正是肅殺時節,身子骨就變得,越發不行了。

李言慶在處理完公務之後,時常回家,與鄭世安作伴。

年紀大了,這話語就變得多了,而且喜歡回憶。特別是當雄大錘王正也在的時候,鄭世安就會說起言慶小時候的事情。每次一提起來,就滔滔不絕,頗有些得意。雄大錘和王正不表示一番羨慕之情,他的話就斷然不會停止。言慶每次,都會安靜的坐在他旁邊,聆聽著。

鄭世安回憶,對於言慶來說,未嘗不是一種美好。

事實上,在過往的十五年中,也許最無憂無慮,最快活的日子,就是鄭家安遠堂的六年吧……

服侍著鄭世安睡下後,言慶準備返回縣衙。

馬三寶突然送來一封書信,“公子,這是剛才有人在城下射來箭書,說是要轉交給公子。”

“箭書?”

言慶結果書信,見信成卷筒狀。

所謂箭書,就是把書信卷在箭矢上,射出去。可如今這個時候,會是誰送來的箭書呢?

言慶打開來掃了一眼,臉色頓時變了。

書信者,正是虹霓關守將,如今剛占領了金堤關的隋軍左武衛府果毅都尉辛文禮。

這辛文禮,非新文禮,是左武衛將軍辛世雄的侄子。言慶在高句麗時,曾解救出辛世雄。但由於環境所迫,最終還是沒能把辛世雄活著救回來。只帶回了辛世雄的骨灰和衣甲,並在言慶返回鞏縣之後,托馮智玳轉交給辛文禮。此後李言慶就再也沒有和辛文禮,做任何聯系。

知道言慶和辛文禮之間有聯系的人,並不多。

除了麥子仲、馮盎、謝科和鄭宏毅三人之外,其他人一概不知。

此次,辛文禮奪取金堤關後,卻立刻派人,前往鞏縣。

信中說:公子此前送我叔父還家,此大恩大德,辛文禮不敢忘懷。如今叛軍肆虐,正是我等報效國家的時候。我現在占領了金堤關,勢必會引得虎牢關和滎陽的叛軍夾擊。祈望公子能夠助我一臂之力,守住金堤關。只待大軍渡過河水,叛軍不戰自潰,到時候公子當為首功。

想來,辛文禮也知道言慶如今尚在死守鞏縣,故而向他求助。

言慶思忖之後,決定幫這辛文禮一把。他一邊暗中派人與房玄齡徐世績等人聯絡,請他們聯手攻擊滎陽縣。鄭善願,不過是一頭紙老虎。只需一兩次,就可以把他嚇得不敢再出動。

同時言慶又派人與辛文禮聯絡。

在信中只有一句話:金堤歷風雨,汜水逆流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