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將軍百戰碎鐵衣 第二十六章 春江花月夜(第2/3頁)

而今,明知道鄭言慶押送輜重前來,卻自顧自率部出海。

這顯然是極其失禮的行為,若非他對言慶厭惡到極點,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很顯然,他是算準了時間後,才讓鄭言慶前來沙卑城報到。言慶好歹也有雲騎尉的官職,同時又是士林中極富盛名的名士。來護兒用這樣的方法來怠慢鄭言慶,甚至把他邊緣化……沒錯,鄭言慶是不想參與這場戰事,可卻不能代表,他可以接受來護兒這樣程度的輕視。

從他以詠鵝體而成名之後,何時遭受過這樣的怠慢?

想到這些,鄭言慶眉頭擰成了川字,清秀的面容,頓時浮起一層陰霾。

周法尚如何看不出來言慶心裏的不快,可無奈何來護兒聽信鄭醒一面之詞,馮智玳抵達沙卑城之後,也多有詆毀之言。麥子仲不喜歡背後說人閑話,為人也很灑脫。但這並不代表,他會站出來為奪他所愛的情敵說話。特別是言慶帶著裴翠雲私奔,已重重的挫傷了麥子仲的感情。

這種時候,他不站出來落井下石,已是大丈夫胸襟。

於是乎,來護兒對鄭言慶的感官越發惡劣。在他眼中,鄭言慶不過是個少年得志,仗著有幾分才情,故而囂張跋扈,目中無人的紈絝子弟。特別是言慶在掖縣和馮智玳發生沖突,更闖進馮氏軍營,斬殺了馮家數十名鄉勇,更坐實了鄭言慶囂張之名。來護兒,不喜歡他。

周法尚雖然為鄭言慶辯解了兩句,可無奈何來護兒成見已深。

他只能盡量來緩解這種尷尬的局面。畢竟他只是一個副總管,只是來護兒的副手,做不得主。

若非為了等鄭言慶,他早應該隨軍開拔。

周法尚心裏非常清楚,莫說鄭言慶年少氣盛,就算是成年人受此怠慢,恐怕也無法接受。言慶表現的很不錯,如果換做一個真正的少年人,說不得就帶領宗團,二話不說告辭離去。

如若那樣,來護兒可算是把人得罪狠了!

“鄭旅帥,來總管本想等你抵達後,親自接見你。

但由於軍情緊急,遼東方面業已開戰,他不得不率部渡海,準備攻擊平壤。臨行之前,來總管還委托我,向你表達歉意,並委任你為倉曹參軍,十五日之後,隨軍渡海,於江壩水西岸紮營。

這幾日,你且留在這邊,清查輜重糧草。

十五日之後,隨軍出擊,到時候就在江壩水西岸匯合。到時候,來總管將會親自接見於你。”

倉曹參軍,顧名思義就是看守倉庫的主官。

說好聽一點,叫做督糧官;說難聽一點,就是個看守倉庫的管理員。

歷史上,因督糧官而聞名的人,恐怕就是三國時期,那個在攻打袁術時,被曹操斬殺的督糧官吧……汝妻兒,我養之,汝勿擔心。平日裏沒機會建立功勛,遇到麻煩時,就是替罪羊。

鄭言慶臉上陰霾之色更重。

他插手行禮:“末將聽從調遣。”

周法尚心裏苦笑,不過臉上依舊是和顏悅色。

“鄭司曹一路辛苦,就先下去歇息吧。”

言慶和謝科,告辭退出軍帳。

出了大營,謝科突然道:“言慶,我們回去吧。”

“回哪兒去?”

“自然是回家……我曾聽說,那位來護兒禮賢下士,有名士之風。如今看來,聞名不如見面。

你我自抵達掖縣以來,一晃業已三個月。他非但不曾召見,反而處處為難你我。與其如此,你我又何必留在這鬼地方呢?司曹參軍……哼,你我成給他看守倉庫的打雜了。”

鄭言慶笑了笑,“咱們若現在走了,只怕日後更被他瞧不起。

司曹就司曹,至少還給了咱們一個軍職……謝大哥,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只是這一次,你被我連累了。”

謝科笑了,“賢弟你這是什麽話?你我當年在白雀寺,浴血而戰,可是袍澤之誼,豈有連累之說。我本來對這些也沒有興趣,若非家父期許甚重,我才不願意跑來這裏,受這委屈。”

說罷,他與鄭言慶相視,忍不住都笑起來。

兩人回到營地後,言慶就下令麾下兵馬,加緊休整。

其實也沒什麽好休整,不過是和在掖縣時一樣,練兵操演,整頓軍紀。同時周法尚又送來六百水軍,再加上先前的二百官兵,湊足一團人馬,並委任鄭言慶為校尉,接掌司曹之責。

算起來,言慶手下有一千一百人。

可從內心而言,他並不願意接手這六百水軍。他麾下的官軍和宗團,已經操演得當。如今加上六百個人,看似兵力增加,權利增大。可實際上,戰鬥力卻削弱不少。而他又沒有兩個月的時間,來操練這些家夥,把一千兵馬捏合在一起。無奈之下,他只好下令,將二百官軍打散,重新組隊。可這樣一來,必然會引起一些老兵痞的不滿,甚至會鬧出營嘯之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