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彌勒凈土血蓮台 第七章 哈士奇(上)(第2/2頁)

既然洛陽人沒有意見,就看倭奴國人是什麽情況。

若倭奴國也對判決表達不出什麽異議的話,司隸台就不會過問此事,事情也就算過去了。等三年後,雄大海從獄中出來的時候,照樣還是一條響當當的好漢。

鄭言慶很怕在這件事上出現反復。

一旦司隸台要發還重審此案,不僅僅是對雄大海有英雄,對雄家上下也是一種折磨。

可倭奴國人會是什麽態度呢?

鄭言慶也無法去影響,只能在一旁,默默的關注此事……

“小念,爺爺他們現在應該去了縣牢,你過去和他們匯合吧。”

言慶在街口跨上了青驢,對毛小念吩咐了一聲。他沒有騎玉蹄俊進城,經過昨日莫名其妙的沖突,讓言慶也不得不小心一些。青驢小青不如玉蹄俊,但貴在性子柔順,不會去招惹是非。

毛小念說:“少爺,您不回去嗎?”

“我要走一趟大同市。洛浦先生前幾天派人過來送信,說是淘來了幾部漢魏碑帖。

你也知道,再過一個月,就是杜大哥的生日。他去長安縣上任時,我也沒什麽拿得出手的禮物送他。他喜歡碑帖,我過去看看,若有合適的,就送給杜大哥。”

“那,小婢陪您一起去吧。”

毛小念的口吻中,帶著一絲絲期盼之意。

鄭言慶搖搖頭,“不用了,你先回去吧。爺爺他們的年紀都大了,昨夜估計也沒有休息好,更需要你隨行照顧。”

毛小念心裏有些失望,不過臉上並沒有表露出來。

她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這裏距離縣牢並不遠,沿著上春門大街過一個裏坊,就是縣牢所在,所以無需擔心什麽。

言慶騎著青驢,走在深秋時節的日光中。

有些蕭瑟,但陽光暖暖的,照在身上也很舒服。縣衙位於洛水以北,言慶要到大同市,必須要經過洛水,走很久才行。這也是他不願意讓毛小念跟著的原因。

那麽遠的路,他騎著驢,毛小念難道走著嗎?

從端門外的天津橋通過,鄭言慶看了一眼天津橋下的那塊告示牌。依舊有許多人駐足告示牌前,不時的還能聽見人群中有人陰陽頓挫的誦讀著他寫的三國演義。

言慶笑了笑,催著小青走了。

外界對他這部三國演義的評價,他如何能夠不知道?他還知道,許多人說他江郎才盡,甚至往他身上潑臟水……呵呵,這也正是他所希望的事情。文壇大盜這種事情還是少做為妙。三年苦讀,他倒是掌握了詩詞歌賦的一些技巧,但並不代表他能做出如早先那樣流傳千古的詩篇。不到萬不得已,還是別做這種事。

一方面是不好意思,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一件事。

大業二年,也就是去年的這個時候,隋煬帝楊廣啟用了薛道衡為秘書監,引起了鄭言慶的關注。薛道衡,是河東汾陰薛氏族人,也是當世大家。開皇年間,他因被人彈劾結黨,而被隋文帝發配嶺南。當時楊廣還坐鎮江都,對薛道衡的才華,素來仰慕。於是密令人前往長安,請薛道衡取道揚州。到時候他可以把薛道衡留下來,然後再稟報他老子,讓薛道衡做他的幕僚,就無需再前往嶺南。

說起來,楊廣也是好意,愛惜薛道衡的才華。

可薛道衡也不知道是哪一根筋出了問題,關鍵時刻偏偏來了書生氣。明明就快要到江都了,卻突然間又改道江陵,繞過江都南下,狠狠的給了楊廣一記耳光。

這件事,讓楊廣記恨在心。

不過楊廣登基後,念薛道衡才學出眾,還是重又啟用了他。

哪知薛道衡一到長安,就奉上了一篇名為《高祖文皇帝頌》的文章。楊廣看罷之後,惱羞成怒,曾私下裏與大臣蘇威說:“道衡至美先朝,此《魚藻》之義也。”

魚藻,是詩經裏的一篇文章。

據詩序裏講解,這首詩是通過歌頌周武王,而譏諷周幽王。

楊廣那是何等自負的性情,如何能接受這樣的羞辱?且不管薛道衡是不是真的在諷刺他,這根刺只要在楊廣心中生出,那薛道衡……事實上,薛道衡後來的確是被楊廣殺了。至於原因,則是他妄議朝政。想薛道衡也是朝中大臣,如何就不能議論朝政呢?反正這種事情,皇帝老兒說你有罪,你沒有罪也會變得有罪。

鄭言慶依稀記得,史書中曾留下這樣一段記錄:薛道衡死後,楊廣曾說過:看你還能做出‘空梁落燕泥’的詩句嗎?

別讓楊廣盯上了自己,到最後來一句:看你還能做‘士甘焚死不公侯’嗎?

所以,言慶在這樣的情況下,推出了三國演義。一方面既可以讓人保持對他的關注,另一方面又有自汙其名的效果。這種一舉兩得的事情,他又何樂而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