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麒麟閣上春還早 第十章 唯別而已矣(第2/3頁)

鄭世安安置好了王頍,返回後堂聽命。

耳聽鄭言慶這一番話後,心情激蕩無比,踉蹌著闖進來,噗通跪在堂上,“老爺,言慶年少無知,不知深淺,還請老爺饒他一次。老奴願求您了,請您饒他性命。”

“爺爺……”

鄭言慶先前那番話,不免有作秀之意。

可看到鄭世安如此哀求,心中頓時有一種激動。

他知道,鄭世安和他並無血脈關聯,卻視之如己出。舅舅不知所蹤,母親已經喪命。還有一個他也不知道是什麽人的老爹……除此之外,對他最親的,莫過於鄭世安。

這一刻,言慶有些感動了。

但鄭世安似乎沒有看見,連連磕頭。

鄭大士嘆了口氣,站起來走到鄭世安的跟前,把他攙扶起來。

“世安啊,我也沒有說要責罰言慶。他也是為我鄭家著想,小小年紀就知孝悌,明忠義……世安,你有一個好孫子,我鄭大士也不昏庸,又豈能怪罪言慶呢?”

鄭世安聞聽,驚喜非常,“老爺,您真的不怪罪言慶?”

“不怪罪!”

鄭大士說著,扭頭看向言慶,“不過言慶,你卻要跟我說實話才行。”

“言慶句句屬實,絕無虛言。”

“是嘛?”鄭大士冷笑一聲,“你說你殺了裴文安,可是你一直在前面隨我祭灶,哪兒來的機會?裴文安的本領如何?我心知肚明。你一個小孩子能殺死他?我不相信。

告訴我,除了你之外,還有誰幫了你?”

言慶心裏一動,道:“老爺,沒有人幫我,真的是我殺了裴安。”

鄭大士冷笑不止,走到裴安的屍體旁邊。

伸出腳,翻動裴安的屍體,沉聲道:“裴文安身上有兩處致命傷,一處在背後,一處在前胸,而且是兩種不同的武器所致。但從傷口來看,真正致命的一擊,卻是在後背。有人趁裴文安不留意,從背後用短劍或匕首,插入裴安的後心……以裴文安的本領,可以瞬間封閉血脈。只要治療及時,倒也不是沒有生還的機會。”

鄭言慶的臉色,驀地一變。

鄭大士接著說:“如果這一劍是你刺的,裴文安可以立刻將你擊傷。”

說著,鄭大士模擬當時的情形,一個轉身,“當時的情況,你根本沒有機會拔出兇器。所以,裴文安身後肯定還有一個人,拔出了兇器,致使裴文安的血氣消散。而後,你從前面以裴文安的小橫刀插入他的前胸,才使得裴文安徹底的斷氣。”

鄭大士所描述的場景,和當時的幾乎沒有區別。

言慶低著頭,暗自心驚。

拿著那柄沾著血跡的小橫刀,鄭大士看看裴安的屍體,又看了一眼鄭言慶。

“裴文安死後,有人用這把刀,砍了他十七刀。之後,你又用這把刀,砍了十幾刀。

言慶,你可知道,我是怎麽看出來的嗎?

呵呵呵,先祖連山公,也曾是當年的七品宗師。我雖然比不得先祖,且年老體衰,可這份見識還是有的。你砍的十幾刀,雖刀刀用力,可另外十七刀,卻是一力生勁,將裴安的骨骼震碎。怎麽樣,到這一步,你還不說出,誰是你的同夥?”

有道是,姜是老的辣!

鄭言慶並不了解,這其中的差別所在,可聽鄭大士說完,再也無話可說。

“你還是不肯開口嗎?”

鄭大士似乎有些怒了,語氣漸漸嚴厲。

鄭世安想要求情,但被鄭大士眼睛一瞪,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只能摟著鄭言慶,輕聲勸說道:“言慶,我知道你想講義氣,可這時候了,你就別再倔強了。”

鄭言慶依舊是一言不發。

鄭大士看在眼裏,對言慶的贊賞又增添了幾分。

他豈能猜不出言慶的同伴是什麽人?之所以這樣做,一方面是想再考驗一下言慶的品性,另一方面,則是希望借此機會,弄清楚徐媽母女的真實來歷。畢竟,讓兩個不知底細的人留在安遠堂,即便那是兩個女人,但終究是讓人不能放心。

雖然沒有從鄭言慶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但鄭大士還是很滿意。

這小家夥,小小年紀,卻是個知道義氣的人……這樣一個人,斷不會輕易背叛。

說話間,從門外走進來了幾個勁裝武士。

為首的男子,鄭言慶也認識,名叫鄭源,是鄭榮業的孫子。鄭榮業當年隨鄭大士的父親鄭偉起兵,後來父子皆戰死疆場,只留下這麽一個孫子,甚得鄭大士看重。

屬安遠堂旁支,自幼習武,如今業已達到五品武士的水準,也算一名高手。

鄭源走上前,在鄭大士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然後將一封書信,遞給了鄭大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