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4章 豈又不忠乎?(第2/3頁)

介時君臣相得,一起中興大明,流傳到後世,也是一樁美談。

只是,王鬥又大勝了,名望又漲了,為什麽就不能消停一會,讓自己安安心心呢?

臣強主弱,又豈是君臣之道?崇禎帝心中深深的無力,只是看著閣內的群臣們。

作為兵部尚書,陳新甲還是先開口,去年那場事後,陳新甲深深反思自己,覺得還是應該與王鬥站在一起,朝野中人,現在誰不知道自己與王鬥是一黨?自己不論怎樣做,都改變不了這種印象。

皇帝雖對自己冷落,但兵部尚書這個位子,還是坐得穩穩的。

他猜測皇帝心中,需要一個與永寧侯溝通的橋梁,就算朝中對永寧侯再猜忌,但只要王鬥在一天,自己這個兵部尚書就穩穩當當的,只需小心翼翼一點便好。

況且,昨日宣府鎮情報司拜訪,許了自己不少銀圓,自己理當桃李相報。

他臉上帶著歡笑,高聲道:“皇上,永寧侯塞北大捷,此乃國朝百年來未有之盛事,足可與徐達,藍玉人等之壯舉相比肩,大漲我中國之志氣,滅胡虜之氣焰,胡兒不敢再南下牧馬,宣大三鎮百姓安寧!”

“如此大勝,自然要賞!微臣鬥膽提議,請效仿漢唐舊例,設安北都護府,囊跨漠南漠北之地,以歸化城為都護府所在,令永寧侯充任都護府大都護,為我大明守護北疆,驅逐胡馬,使三鎮不再有妻離子散之苦!”

他臉上斂去笑臉,帶上一點憂慮:“只是……塞外苦寒,永寧侯若長駐歸化城,想必會不斷要錢要糧,現在倉儲匱乏,只恐介時戶部錢糧難支,所耗者巨,微臣又覺此策……”

他神情煩惱,崇禎帝則是心中一動,爭議幾天了,第一次聽到一個靠譜些的建議。

他對塞外沒什麽概念,總覺那是個鳥不拉屎的苦寒之地,否則胡兒富足,就不必時常南下劫掠,反之是漢軍前去搶劫了,歷朝將士,也皆以長駐塞外為苦事。

陳新甲這個提議,果然有可行之處,確是禍水外引之良策。

若將王鬥目光帶到外面去,便給了自己收拾內政的時間,靖邊軍兵馬雲集到安北之地,離中原遠遠的,也總比王鬥率強軍回到宣府鎮好,就算留部分駐守,但畢竟兵馬少了,自己壓力也小了。

而漠南那塊鳥不拉屎的地方,就算王鬥本事再大,想要經營好,肯定需要很多年,有這個時間,自己可以從容做許多事了。

越想越覺此策不錯,他看著陳新甲,發現他兩鬢斑白了許多,心中不由有些愧疚,看來近期來,自己確實有些冷落陳愛卿了,他還是忠心為國的,也很有才能。

就算他與王鬥內外結黨,但現在內閣中,何人不是如此?外沒有強軍奧援,何人又可坐穩內閣大臣之位?

崇禎帝正要說話,一個嚴厲的聲音忽然道:“此舉萬萬不可!”

眾人看去,卻是都察院左都禦史李邦華,李邦華算是一個清流中人,歷史上李自成攻陷京師後,便作絕命詩曰:“堂堂丈夫兮聖賢為徒,忠孝大節兮誓死靡渝,臨危授命兮吾無愧吾。”遂投繯而死,贈太保、吏部尚書,謚忠文,清時賜謚忠肅。

就見他起身跪下,目視皇帝,剛直又滿是皺紋的臉神情堅定。

他緩緩說著,森寒的聲音冷如冰雪:“陛下,王鬥此人心術難測,又兼雄才大略,若設安北,以其手段,不越數年,便可將該處經營水桶不漏,又兼漠南為牧馬良地,介時王鬥鐵騎數萬,俯瞰大明,國朝危矣!”

他猛地看向陳新甲,眼中更滿是冰冷之色:“陳新甲身與本兵,卻與王鬥狼狽為奸,欲壞我皇明基業,臣請殺之!”

崇禎帝眉頭一皺,只是看向陳新甲,陳新甲勃然大怒,閣內也是安靜無聲,刑部尚書劉澤深、工部尚書苑景文只是垂頭看著自己鞋子,不參於他們鬥爭。

他們管的是偏冷部門,此時刑部尚書不說,工部尚書也不是嘉靖朝嚴嵩父子當位,工部肥得流油的時候,內閣中很少他們說話的份,禮部尚書傅淑訓一心想辭職,更兼年老體弱,坐在椅上似要睡著了。

內閣首輔周延儒,吏部尚書鄭三俊,戶部尚書倪元璐則是眉頭大皺,現在東林黨策略是與王鬥交好,畢竟雙方利益一個在南,一個在北,彼此沖突不大。

此時王鬥更多是與閹黨人員爭鬥,便如晉商的支持者大部分是閹黨,很多人與王鬥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

但李邦華算怎麽回事,他也是東林黨一員,怎麽跑去跟王鬥打對台了?

東閣大學士魏藻德、陳演,也是來了興趣,仔細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