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遇敵

一直到了女兒河這邊,謝一科才略略松了口氣。

女兒河南岸,多是明軍活動的地方,雖然這邊仍然韃子哨騎出沒,不過比起女兒河北岸,這危險指數,卻一連降低了好幾個點。

不過謝一科仍然很小心,危險往往在最松懈的時候降臨,他可不想因自己的疏忽大意,造成什麽意外,樂極生悲的。

同時謝一科心中充滿欣喜,這次哨探,他這一隊人收獲極大,詳細地獲得了白廟堡的情報,想必回去後姐夫定然歡喜。不過這次偵探,隊中的兄弟戰死了好幾個,更有六、七人重傷,想到這裏,謝一科再是樂觀活躍,也不免心中湧起悲傷。

與北岸一樣,女兒河南岸同樣草木萋萋,各樣的灌木雜草一叢接著一叢,似乎茂密的連綿一大片,復雜程度足以讓人暈頭轉向。任何地圖作戰,紙上談兵者,都要在這種地勢下撞個頭破血流。

這也是這個時代少有大規模夜襲的原因,除了小部分的精銳部隊外,夜間作戰,極少發生。

便是自認方向感不錯,又有星光月兒在空,謝一科仍要走走停停,不時停下來確定方向。隨在他身後,眾多夜不收也是小心翼翼走著,這片地帶,也不知道有沒有韃子伏騎,所以各人警惕性都很高。

腳下地勢還在不斷高低起伏,眾人也要保持重心,免得不小心摔倒,折閃了腳。

走了好一會,忽然謝一科又舉起左手,立時眾人都停了下來,警惕四顧。

謝一科鼻子抽動,耳朵高高豎起,忽然,他的左手招了招,立時把總馬子仁,副把總,夜不收隊官“板凳”,低頭彎腰的,快速來到謝一科身旁。謝一科對二人耳語幾句,又指了指左邊一個方向。

二人精神一振,凝神細聽一會,不由都對謝一科靈敏的嗅覺佩服不已,特別揭一鳳,更將謝一科當成了自己的偶像。

他心想:“謝爺就是不同凡想,他久不在尖哨營,然剛歸來,就如此出眾,真是天生的夜不收。”

自打流寇歸來後,揭一鳳獲得不少功勛,還升為了副把總,此次隨謝一科出哨,可謂獲得豐富的刺探成果,更增對謝爺的敬佩。

尖哨營眾人平日都稱謝一科為謝爺,其實謝一科還有一個外號,一科兄,卻不是揭一鳳能叫的。

馬子仁則想:“這些韃子,敢在野外抽煙鬥,遇到謝兄弟這種比狗還靈的鼻子,真是怎麽死都不知道。”

三人耳語幾句,板凳招招手,立時老撘档大丫,二丫,戲子,躡手躡腳跟去,他們身形很快沒入黑夜,隱入雜草之中。

板凳身材粗壯,然行動間卻敏捷非常,便若獵豹,落地無聲。大丫,二丫在尖哨營中,更以靈活敏捷出名,他們很快回來,揭一鳳臉上帶著獰笑,大丫兄弟,戲子幾人,同樣充滿興奮之意。

“不過十個韃子,也沒什麽戒備。”

“好!”

謝一科眼中寒光一閃,按在自己小胡子上的左手立時移開,他悄聲安排下去,除留守幾人守護馬匹傷員,余下三十多個夜不收軍士,全部隨他出擊。

一行人皆盡興奮起來,從馬上取下各自的趁手兵器,快速準備起來。

馬子仁使用長刀,揭一鳳仍是使用圓盾與鐵錘,“大丫”、“二丫”兄弟,還有戲子,原本使用手銃與魯密銃,此時都換上了踏張強弩,上了弦,並從弩匣中抽出一根毒箭撘上。

明軍中廣泛使用毒箭,不過毒箭有個弊端,便是原料難以提取,不可能大規模裝備,而且保存時間不久,藥瓶暴露空氣之中,藥性很快揮發,所以一般只有夜不收中才裝備毒箭。

而靖邊軍的手銃,雖然威力巨大,若近距離擊中,便是巴牙喇的三層重甲都抵擋不了。不過手銃造成的動靜很大,雖尖哨營夜不收人人配有幾把手銃,平日哨探時的偷襲暗殺,還是使用強弓勁弩。

在謝一科的安排下,出擊的三十幾個夜不收,倒有大半人,都取出自己馬上的弓弩,準備悄無聲息,幹掉那些韃子哨騎,這不是擂台比賽,自然怎麽有利怎麽來。

一行人很快準備妥當,星光中,他們眼中都閃動著幽幽光芒,有若一群惡狼準備獵食。

在謝一科手勢中,他們很快分為數股,分數個方位掩去。

很快,謝一科等人躡手躡腳來到一片樹木之前,這片樹木荒廢無比,四周雜草從生,只有中間幾顆高大的楊樹,楊樹間一片平地。

月光下,卻見幾個韃子兵正靜靜靠著大樹歇息,這些個韃子,個個身材矮壯,有明顯羅圈腿的痕跡,似乎都穿著藍色的盔甲,裝備了彎刀與角弓,只有一人肩上斜靠著掛了狼皮的蘇魯錠,看來是蒙古正藍旗的哨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