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陳九臯（第2/3頁）

感慨地入了席，還表示下不好意思：“這麽多酒菜，你我二人，怕吃不完。”

王鬥說道：“無妨，吃不完，賞給府中將士侍女好了。”

二人把酒言歡，陳九臯一開始就是一陣猛吃，他勛貴之後，卻如此吃相，想必到柳溝堡後，日子過得苦了。

好容易，陳九臯恢復了顏色，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酒，說道：“方才我說過，交遊只是我本事的一面。我最重要的才能，是在謀略，練兵方面。”

他說道：“就說火器吧。火器，素為我中國禦虜之長技，神機營的三層戰術，我覺得遠遠不足，至少需要預備五層。頭層打畢即退，再裝火藥。二層打之，二層打即畢即退。再裝火藥，三層打之，四層五層無不皆然。周而復始，火炮不絕，便可以破眾摧堅。”

他說道：“聽聞忠勇伯軍中，火器列陣也多備數層？”

王鬥說道：“是。”

看陳九臯的意思……還好，他沒說自己也曾得他的教誨。

而且……王鬥心想：“剛才這陳九臯說的話，不是曾銑向朝廷上奏《條議復套》中疏文說的嗎？”

似乎看出王鬥意思，陳九臯卻面不改色，說道：“當年沒看到陳巡撫疏文時，我就有這想法了。果然忠勇伯軍中，多列此陣。”

他說道：“前些年，京營各將一直談使用車營，多造佛郎機。我卻言，車營笨重，且火器小，火力不足，一旦虜騎從平原闊野襲來，則難以抵擋，甚至出現一車失防，萬車遭殃的局面，況且若遇到紅夷大銃，又當如何，等著挨炸嗎？”

陳九臯說車營火力不足，王鬥心下不以為然，只要士兵堅忍，車營威力不可小視！

不過車營遇到紅夷大炮，確實劣勢不小。

“我中國以火器見長，自當發揮此項長技，紅夷炮就是其中。當年徐少保之事，各方停造紅夷大炮，我就言不可。紅夷大炮當造，還得多造，這是中國禦虜優勢所在，豈可罷去？”

陳九臯長籲短嘆：“果然，現東虜也有了重炮，還有大量鳥銃火器，我之奇技，奴不但有，還廣而有之。唉，各方不聽我言，當有此報！”

他看向王鬥，說道：“忠勇伯認為我說得可對？”

王鬥點頭：“時代不同，紅夷炮確實重要，若賊有大炮，我只有車營，我方危矣。”

陳九臯嘆氣：“英雄所見略同哪！”

他又喝了一杯酒，說道：“這是我的謀略，過後之事，都說明了我的遠見，還有練兵……”

他說道：“京營多用鳥銃，魯密銃，然我以為，鳥銃等發射繁雜，軍士遇虜惶怖，火未及用，刃已加頸。所以我認為，罷鳥銃，用火箭，臨敵列數層，周而復始，火箭不絕。”

王鬥驚訝道：“火箭？”

陳九臯解釋，若他練兵，營中一用紅夷大炮，再用大火箭，最後配合車營，使用火箭溜。

他說道：“早年東奴時，也有使用火銃，常常虛銃誘我，我方真銃發後，賊奴就趁機沖上來。然將士鳥銃己發，再次裝填，不免手忙腳亂，火箭溜的裝填就簡單，若三人叠放，鳥銃射一彈，火箭溜可射五箭。而且火箭勢猛力大，無鳥銃之弊，有鳥銃之優，堪稱軍中利器。”

王鬥沉吟，他知道陳九臯說的火箭溜，卻是趙士禎發明的。

外形很像鳥銃，也有火繩槍機，和軒轅銃一樣的自動開關火門蓋，用火藥點然火箭。不同的是銃床尾部有擋板，以防火箭的噴射火焰燒傷將士的臉眼，其中留有長方形孔以供瞄準，它沒有銃管，用的是發射火箭的滑槽。

趙士禎的火箭溜解決了火箭斜沖逆走的毛病，還解決了火箭發射器不能三點一線瞄準的問題。

比起鳥銃多個步驟，火箭溜裝填確實快上不少。

隨後王鬥嘆道：“火箭難造！”

王鬥知道此時精良的火箭，造一枝約打二萬槌，箭鏃還要用點鋼蒺藜頭，翎花還要用漆，此外還有很多注意的地方。

火箭溜雖好，然比起靖邊軍中的鳥銃，王鬥不可能放棄成熟的東西，改用陌生的東西。

陳九臯贊同：“火箭確實難造，耗費不少，不過軍國利器，便是耗費大也值。”

王鬥微笑：“陳將軍有大材。”

看王鬥的笑容，陳九臯不由大起知己之感，他感慨道：“還是忠勇伯知我，唉，知音難尋啊！”

他端起酒杯：“來，為我們的相識友情，幹杯！”

……

賓客盡歡而散，王鬥送了出來，還有儀程禮品贈予。

等到無人處，陳九臯打開一看，各色禮物豐厚，一個錦盒內，還裝著一疊的糧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