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東路各將(第2/3頁)

在那邊位上,徐祖成與鐘調陽坐在一塊說話,看著眼前的鐘調陽,徐祖成不由感慨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以前王鬥只是他一個恭謹的部下,一舉一動要看他的臉色行事。

轉眼間,他成了都指揮同知,比自己高了一秩,更成了地方上的分守參將,真正成為自己的頂頭上司。自己反要看他的臉色說話,世事難料啊。

眼前的鐘調陽,以前也只是一個微末小軍,因為跟從王鬥,他成了地方上的守備,與自己平起平坐。不論徐祖成心中多麽的嫉妒不適,也得忍住心中情緒,大力與之結交。

他談笑風生,扭動這些年越加肥胖的身軀,豐大的鼻子都在顫動:“衛城東二十五裏便是玉石溝,該處產石如玉。改日老哥我作東道主,帶鐘老弟去好好遊覽一番……”

……

“人說新官三任三把火,不知這定國將軍到了永寧後,會燒什麽火。”

延慶州守備陳恩寵陰惻惻地道:“觀王鬥在保安州所作所為,其人可不是個好相與之人。”

懷來守備黃昌義苦著臉道:“上官來到,肯定要有所孝敬,希望不要破財大出血。”

靖胡堡守備宋佳選壓低聲音道:“孝敬財帛事小,就怕那王鬥貪得無厭,盯上我等的田地財路。”

他便是壓底聲音,說話還是粗聲粗氣,與陳恩寵的陰柔,黃昌義的幹瘦不同,宋佳選卻是個非常魁梧的大漢。肩寬背闊,臉上還有一道深深的疤痕,讓他看起來頗有些兇神惡煞。

那身文雅的官服穿在他身上,一樣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別扭勁。

聽了宋佳選的話,陳恩寵幾人都是竦然而驚,黃昌義喃喃道:“不會吧……”

宋佳選哼了一聲:“誰知道呢。”

與保安州一樣,東路各城一樣是軍官豪強侵占土地成風,肥沃土地被他們瓜分完畢,還有地處商鋪,礦山,林業,哪一樣他們沒有侵利?他們就是當地的地頭蛇,但王鬥這條強龍來到,誰知道他可否會上來搶一口食?

與陳恩寵、黃昌義等人不一樣,宋佳選族內田地倒不多。不過他家族鎮守靖胡堡多年,該堡掌控東路通往塞外的要地,多少商賈豪強偷偷與塞外各蒙古部落貿易,走私成風。

要去塞外,就要向宋佳選行賄。坐收漁利,多少年下來,宋佳選已經賺得盆滿缽滿,他所領官軍不到兩千人,其中有近半就是他的家丁,靠的就是地利。

宋佳選最怕的,就是未來王鬥盯上這條財路,分一杯羹還好,如果王鬥起了獨吞的念頭,將自己調走,那……

希望王鬥吃相不要太難看。

沉思良久,陳恩寵說道:“有道是強龍不壓地頭蛇,王鬥畢竟年輕,要想東路太平,還要靠我們這些老成持重之人。”

他意味深長地道:“幾位大人,我們這些東路的老人,應該合成一條心思,共同進退。”

陳恩寵身為延慶州守備,向與知州吳植交好,吳植看王鬥不順眼,陳恩寵一樣對王鬥沒有好感。但王鬥重兵在握,天下聞名,非同小可。要合成聲勢,必然多拉些人。

東路各將中,鐘調陽鐵定沒指望,那徐祖成急欲拍王鬥的馬屁,也不要想。王以德膽小如鼠,馬屁精一個……黃昌義身為懷來守備,是個好人選,不過其是個墻頭草,哪邊強,那邊有好處就靠哪邊,小心其人出賣。

鐵杆中,只有宋佳選,余者一些操守,防守之類的小官,用是用可,壯些聲勢,還有……

陳恩寵目光投向了大搖大擺坐在一張椅子上的大漢,他正與周四溝堡操守陳欽鸞狂聲大笑,不知在說什麽趣話。該大漢身上披著盔甲,卻沒有穿著大明衛所系統的官服,卻是四海冶堡守備張文儒。

與他名字不一樣,他不論長相還是舉止都非常粗野,亂蓬蓬的胡須,盔甲衣袍上滿是油膩,身上還有一股難聞的汗腥味。可能昨晚又與下屬軍士大醉而歸,他的眼睛仍是火紅,布滿血絲。

“這張瘋子,驍勇是驍勇,不過其一心只想殺奴,還對那王鬥頗為仰慕,怕是靠不住……”

陳恩寵暗想。

張文儒任四海冶堡守備,掌控東路通往塞外另一通衢,不過與宋佳選不一樣,他卻非常厭惡境內有人私通塞外各部。見一個打一個,打完人不說,還將貨物私吞,換了銀錢與屬下喝酒吃肉。

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做派,與張文儒的身世分不開,其是遷安人,自幼偏好舞槍弄棒,崇禎二年,皇太極借道蒙古,攻破長城,大掠京師,遷安城破。張家一門二十三口盡數慘死後金兵刀下,包括其有六月身孕的小娘子,唯張文儒因事外出僅以身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