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追擊

對面那甲喇章京看著橋頭與河沿的戰情,呆呆地說不出話來,自己的勇士一個個倒在血泊之上,卻不得寸進。大團的弓手,如無頭蒼蠅一般亂竄,胡亂放著弓箭,一邊狂呼大叫著。

明軍火銃竟如此犀利,不炸膛不說,破甲能力極強,寒風天氣還可以不斷擊發?眼前一切,大大出乎該甲喇章京的意料之外。聽著那邊的明軍排銃聲一陣響過一陣,每一道火光冒出,自己就有一個勇士慘叫著被打翻在地。

看著一個個仆倒的勇士,甲喇章京心如刀割,完了,自己兩隊兵完了,只這短短時間內,兩隊兵就傷亡過半。天知道,補充隊內的勇士多麽的艱難,這些軍士曾隨他縱橫大明各地,眼下卻毫無意義折損在這無名的小橋之上。

甲喇章京死死地抓著馬韁,他非常想再派兩隊兵押上去,告訴對面那些明人,大清國鑲紅旗的勇士不是好惹的!不過理智告訴他,自己不能這樣做,地形所限,兵力展不開,這種添油戰術,只會增添自己軍中的傷亡。

他身後的清兵們也是呆呆地看著前方的戰況,旗中勇士一個個倒下,卻始終逼近不了橋頭四十步,那區區幾十步,似乎是一道生命的禁區。那邊的明軍火銃,則是死神的聲音,每一片火光閃過,每一道煙舞騰起,都在無情地收割往日旗中兄弟的性命。

諷刺的是,似乎還沒有看到對面明人的傷亡。

巨大的反差,讓身後的清兵們臉露驚容,很多人臉色蒼白,飽含懼意,再沒有往日的驕橫。

該甲喇章京領了六隊兵,已經派上去兩隊,余下的分得撥什庫,都是一聲不吭,唯恐自己被甲喇大人看到,被派上去送死。

……

在這甲喇章京內心極力掙紮的時候,橋頭與火路墩的戰情仍在繼續。

火路墩上,站在隊副黃蔚右側的一個護衛,將火銃穩穩架在垛墻上,對著準星與照門,瞄上了一個左奔右跑想沖上緩坡的韃子弓手,這韃子跑的是“之”字形,火路墩上的兄弟瞄了他幾次,都沒有打到。

“有意思!”

護衛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更緊密地瞄著。

他已經看清了韃子弓手的奔跑路線,當他又從一塊石後高高跳起時,護衛果斷扣動了板機。

一聲巨響,火門裝置快速一閃,火繩點燃了火門內的引藥,一蓬火光冒起,護衛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引藥同時點燃了銃管內的火藥,震耳欲聾的聲響中,一道猛烈的煙火從銃口射出。護衛就見那韃子弓手胸前冒出一股巨大的血霧,然後那弓手向後摔倒出去,一直滾落幾丈遠的河中,將那片河水染得通紅。

火銃的後座力非同小可,護衛見自己打偏了一些,不過還是打中了。身前騰起的一股硝煙,清冷的空氣中分外刺鼻,護衛陶醉地聞了聞,長呼一口氣:“舒坦!”

口哨聲響起,卻是隊副黃蔚左側的一個護衛,他對該護衛豎起了大拇指:“劉兄弟,好銃法!”

黃蔚也是滿意地看了該護衛一眼。

護衛矜持地道:“兄弟過獎了。”

一邊麻利地抽出搠杖,作著清膛動作。

“差不多了。”

隊副黃蔚靜靜說了聲,從河這邊進攻的韃子兵傷亡過半,余下的韃子已經不顧軍令,轉身回逃了。

再看韃子兵大部,似乎也沒有增兵的打算。

忽然他左側那個護衛叫道:“有兩個韃子兵往橋那邊過去了。”

黃蔚仔細一看,這不是,一個盔上黑纓,身後背著背旗,似乎披了三層重甲的粗壯韃子兵正踉蹌往橋那邊撲去,他手上提著一把巨大的半月短柄斧。身旁跟著一個韃子,同樣身披重甲,手上提著一把粗大的砍刀。

還是這隊的韃子頭分得撥什庫呢,黃蔚有些意外,料想身旁定是他的家奴。

二人都是浴血,似乎身上中過銃彈,不過大喊大叫,卻是發狂了。他們不顧一切,只是持著兵器,往石橋急沖而上。

這一帶地勢開闊,免不了有漏網之魚,黃蔚也不擔憂,冷笑道:“去得好,想必守橋的刀盾兵兄弟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吧?”

……

守護石橋右側的正是該隊的刀盾甲,那甲長見火銃甲兄弟打得不亦樂乎,自己卻是站在一旁幹瞪眼,正在著急,忽見兩個韃子兵沖來,不由大喜:“總算等到了。”

他一聲喝呼,立時一伍的軍士隨他迎上那分得撥什庫,另一伍的軍士迎上那家奴。

“殺!”

他們左右各一排迎沖而來,正面最少三個刀盾兵,還有兩個刀盾兵側擊與護衛。借著從坡上沖下來的威勢,刀光閃過,那家奴的右手被斜肘砍落,那伍長一聲大喝,長刀帶著風聲,破開他左側重甲,深深劈進他的胸腰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