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劈掛拳、梨花槍(第2/2頁)

洗好後,謝秀娘將水端了出去,又到院中去整理農具肥料。

隔壁房中母親織布的聲音不斷傳來,王鬥沒有了看書的心情,在屋內來回徘徊起來。

……

第二天天微亮,王鬥就起來了,他拿著自己的長槍走到了後院,這裏有幾塊菜地,此外還有一個水井。近年辛莊內越來越多的水井幹涸,只有王家後院這口水井仍是水量充沛,而且水質清洌,讓許多莊人嫉妒。

這世界的空氣比後世好太多了,一股清新的風吹來,讓王鬥精神一振。

他脫去上衣,打了一套拳,虎虎生風,剛猛有力,打到勁處,全身的肌肉如一塊塊巖石般糾起。這拳叫“劈掛拳”,乃是戚家軍中流行的拳法,當年戚爺爺曾在《紀效新書》拳經一卷中著重點出,用於實戰最是犀利。

打完整套拳,王鬥上身已是汗水淋漓,身上的肌肉更是油光水滑,他仍不罷休,取過自己的長槍,又擺了一個起手式。

楊氏梨花槍,起於宋代,戚爺爺曾贊其打遍天下無敵手,並廣泛推廣於軍中。

拿槍、攔槍、顛槍、捉槍、櫓槍……槍如遊龍,王鬥目光專注,這個身體的技藝,是他與家人在亂世中生存的最大保障,自來到這個世界,認清周邊的環境後,他每日便是勤練不休。

一直到謝秀娘進來,並叫他吃早飯,王鬥才停下手。

早餐是黑面烤餅,再配上一大碗清湯,味道當然沒有昨晚的白面好,不過勝在量大,畢竟從今天開始便要幹重農活了,不吃飽不行。

吃飯時談起今日的農活問題,秋播要翻地,不過王家的耕牛早就賣了,眼下他家的二十幾畝地,也養不起牛,只得向裏長姜安租牛,為了搶農時,還需要兩頭牛拉犁,這樣翻地速度才快。這租金不是筆小數目,姜安這家夥竟然不收銀錢,而堅持要用白面去換取租金。

還有家內的鐵犁也在幾年前被韃子搶走了,這些年一直拿不出錢來購置新犁具,也要去租。幾筆租金算下來讓鐘氏大為心痛,她曾考慮過不用牛和犁,代為家人用刨子刨地,被王鬥否決了,累死不說,還不知道要刨到哪一年。

耕牛與犁具的租用鐘氏早與裏長姜安談妥了,飯後王鬥便隨母親到姜家去,姜安卻是不在,說是到州城去了,只有家人在。取了耕牛與犁具,王鬥背犁趕牛,鐘氏背著麥種,謝秀娘背著兩框糞肥緊隨母子二人出門,為了積這些糞肥,她可足足撿了一年的糞。

眼下天色還早,不過主街小巷上已不斷出現出莊勞作的人們,見到鐘氏,“四嬸早啊!”等招呼聲不時響起,相比王鬥,鐘氏在辛莊內的人緣名聲都不錯。

也有一些人看到鐘氏身後的王鬥,下意識便想取笑他,不過看到王鬥冷淡的樣子,肚子裏的話又都縮了回去,暗暗納悶這個王大傻子這些時日有些怪怪的。

快出莊門時,一個少女從三人身旁匆匆而過,不時有人對她指指點點,少女高昂著頭,似乎不屑旁人的議論,不過蒼白的臉色,還有眼中的那絲惶恐卻透露了她內心的軟弱與不安。

謝秀娘在王鬥身後輕輕說了句:“許姐姐真可憐……”

這少女便是昨日差點撞到王鬥的那女子,王鬥知道她叫許月娥,是莊內甲首許寬的女兒,年在十八,在莊內算是頗有姿色,本已快與人完婚,不過這一切都在上個月結束了。

七月二十三日後金軍攻陷保安州城,大軍分掠保安各地,許月娥來不及退回莊內,被後金兵擄去,兩日後有幸逃回。不過莊人都在議論,說是被韃子掠去,哪還有幸免的?肯定是被糟蹋了。

流言蜚語下,男方很快過來要求退婚,情願連聘禮也不要,她父許寬自然是大怒,他在莊內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哪受得人這種羞辱?整日便在家罵許月娥丟人現眼,為什麽不去死。鄉人的冷眼與非議讓這個曾經驕傲的女子很快憔悴下來,不過在外人面前,她的頭卻似乎昂得更高了。

聽到身旁不時傳來的風語冷語,王鬥哼了一聲,道:“男人不能保護自己的妻小,反遷怒於一個弱女子,算什麽東西。”

聽到王鬥的話,身後的謝秀娘睜大眼睛不是很明白,鐘氏卻是贊許地回頭看了王鬥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