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卷 四海平 第三十六節 獠賊

心理學上有一個說法叫做悲觀延長理論,科學家也證明,你砍倒一棵樹,別的樹會感到恐懼,現在李二快死了,劉方快死了,無舌認為自己也快死了,要命的是旺財也表現的很不對勁,昨晚就吃了一個混了麩皮的黑面饃饃,對面前切碎的水果看都不看,以前這是它最喜歡的東西,吃起來總是沒個夠。

雲燁已經被死亡纏繞住了,身邊的人和動物好像都要死了,玉山先生中風之後嘴就是歪的,如今說不了話,口水都需要丫鬟一遍遍的擦拭,元章先生偶感風寒,就在床上整整的睡了半個月,這還是多虧孫思邈在跟前,要是換個人,早就沒命了。

最害怕頭上纏著白布來雲家報喪的人,見一個雲燁就大怒一次,這個月已經大怒了三回了。

大怒傷肝這是誰都知道的道理,所以雲家人不再把這類消息告訴雲燁了,全部交給回京的雲壽去處理,雲燁像一只老鼠一樣的藏在後宅,除了每天巡視城防之外,就待在那裏不動彈。

那日暮換著法子的逗丈夫開心,在沒人的時候甚至把自己飽滿的乳房塞進丈夫嘴裏,這一招雲燁當然很喜歡,可是喜歡完了之後,神情依舊陰沉。

以前很不理解李二他們追求長生的心態,現在理解了,徹底的理解了,死亡真正帶給人的不是恐懼,而是寂寞……

一個人長生很沒意思,一群人長生才有意思,這是雲燁的看法。

拍拍那日暮豐碩的屁股小聲的說:“快起來,再不起來,沒死也被你壓死了。”

“您以前最喜歡抱著妾身的。”那日暮有些委屈。

“廢話,那時候我二十歲,現在我馬上五十歲,能一樣嗎?”

“可是您昨天還說肉肉的抱著舒坦!”

雲燁還沒有說話,在邊上做刺繡的辛月,拿著繡花針就恨恨的紮在那日暮的屁股上,那日暮尖叫一聲捂著屁股就跳起來,眼淚都出來了。

辛月冷冷的瞅了那日暮一眼,哼了一聲就繼續做自己的活計。

“你瘋了,怎麽拿針紮人,那是地主婆才幹的事情!”雲燁訓斥了辛月一句,拔開那日暮捂著屁股的手,發現血都從薄薄的綢褲上滲出來了,這婆娘下手沒半點輕重。

“慣,你再接著慣她,四十幾歲的人被你慣得像個小丫頭一樣,活的沒心沒肺的裝小丫頭,也不看看她磨盤一樣的屁股壓在腿上半個時辰不動彈,您要是好受才出鬼了。您就算是年輕,也架不住這樣壓,趕緊走幾步,血脈不暢通,小心摔跤!”

辛月徹底成了地主婆,尖酸刻薄的厲害。

不理會地主婆,自己老婆願意怎麽親昵是自己的事情,給受了委屈的那日暮披上大氅子,決定帶著那日暮去打柿子。

“等等我!”辛月拿牙齒咬斷絲線,把繡花針別在花繃子上,匆匆的從軟榻上下來,拎著一件皮裘就跟著雲燁那日暮出了房門。

那日暮一瘸一拐的掛在雲燁胳膊上,還把頭靠在雲燁的肩上,遠遠看去,他們倆個就像是一對璧人,踩著薄薄的初雪在漫步,一張臉堆在狐裘裏的辛月無疑就是小說中那個惡婆娘的化身。

很惡心的場景,不過那日暮喜歡,隨著屁股上的疼痛不斷地減輕,心裏面的優越感頓時就占了上風,不斷嬌滴滴的指著柿子樹上的柿子評頭論足,現在她最討厭的就是辛月說她長著一個磨盤般大的屁股。

“夫君,您看啊,那個柿子肥碩,屁股足夠大,比妾身的大多了!”

雲燁的手一抖,結果那個柿子就被竿子剝下來了沒有掉進杆子上的布口袋,而是掉在地上,初冬的天氣還不算太冷,柿子掉下來摔成了一灘黃泥,看著惡心。

雲燁收起竿子無奈的對那日暮說:“你就是一個打不怕的,你和辛月鬥嘴,每回都是你吃虧,人家是大的,有這個名頭打你都白打,不要去撩撥她了。”

說了兩句之後就放下竿子去了前廳,長孫沖來了,雲壽還招待不了,還以為長孫家能夠絲毫不在意李承乾的舉動,忍到現在還是忍不下去。

長孫沖坐在大廳上喝著茶,他和雲燁雖然翻臉了,但是不關雲壽的事,所以雲壽就站立在一旁伺候,絲毫不敢大意,倆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氣氛看起來還算融洽。

雲燁進來之後長孫沖沒起身迎接,指指身邊的椅子就像在他家一樣隨意。

“你有什麽章程啊,如果有說出來,合適的話長孫家就跟著走,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咱們兩家都會成為孤家寡人。”

雲壽給長孫沖鞠躬之後就退下了,雲燁胡亂喝了一口茶說:“還能怎麽樣,皇帝要收攏權力,咱們希望權力分散,就是這樣,這個天底下的權力皇家不可能攫取幹凈,總還是需要我們去分擔,承乾這樣做的後果很快就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