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卷 天山明月 第十五節 丟不得的南海

戰鬥已不可避免,程咬金如同下山的猛虎,長孫順德如同鬧海的蛟龍,都是悍將,現在又在氣頭上,從拳腳的風聲聽起來,兩個人都下了狠手。

杜如晦是文官,嘆口氣就退了下去,雲燁這才要上去幫忙,就被牛進達拖到一邊:“老一輩的鬥毆,你上去做什麽,就你的身子骨,被人家一拳打死了怎麽辦?”

老牛說的在理,程咬金一拳就把胳膊粗的花杖打斷,長孫順德一招神龍擺尾,木欄杆上的雕塑的腦袋就被一腿抽掉了,這些老將軍,一身的武藝從未放下過,按照老程的說法,這是他們安身立命的本錢。

湧出來的老將們習慣性的開始賭,他們以為兩人都喝高了,完全不明白這是一次真正的利益之爭,長孫順德雖然驍勇,當初就是他第一個攻入長安,生擒了前隋的主將屈突通,卻還不是程咬金的對手,被人家抽冷子一腳就給踹的飛了起來,直接就把萬民宮的花門撞得粉碎,李二氣的手裏的酒杯子都砸了,斷鴻這才插進兩人中間結束了鬥毆。

“這次又是為了什麽?”李二在偏殿裏咆哮,太丟人了,萬民宮裏有無數的使節親眼目睹了大唐朝的兩位公爺大戰。

武將鬥毆李二從來不在乎,就沒有當成一回事,在他看來,武將們通過鬥毆解決問題要比耍心眼讓他輕松的多,有時候他甚至都想通過這種方式解決問題。

不等老程和長孫順德回答,又沖著一身甲胄的雲燁怒吼:“朕還沒死呢,好好地慶典你穿鎧甲做什麽?還掛了劍,告訴朕,你打算去幹掉誰?”

雲燁什麽話都沒說,把手裏的三張降表讓斷鴻那給皇帝看,李二掃了一眼降表,這東西他早就看過,面無表情的說:“有問題麽?”

“微臣從這三張降表上看出來一個問題,高山羊子準備突襲嶺南水師。”

李二皺著眉頭又仔細地看了一遍降表,沒看出什麽不對來,雲燁特意上前把高山羊子的引薦人那一頁翻開,請皇帝再看。

“盧卿為國分憂,有什麽問題麽?”李二問出這句話之後就命其他的人退出偏殿,他清楚這裏面一定有交易,有些話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

長孫順德瞄了雲燁一眼,就出了偏殿,老牛也把梗著脖子的老程拽了出去,杜如晦早就出了門,劉弘基想要對皇帝說話,見皇帝不理他,也只好跟著出去。一會的功夫,偏殿裏就剩下李二,雲燁,還有斷鴻。

雲燁還沒開口,李二幽幽的先說話了:“朕這個皇帝還真是老大了,閨女不清不白的給你生了兩個孩子,手下的大將公然鬥毆讓別人看笑話,兒子差點造反,後宮裏的妃子也居然敢有人惦記,雲燁,你說朕這個皇帝是不是太好說話了一些?”

聽了皇帝的話,雲燁就感覺一大群烏鴉慘叫著從自己的眼前飛過,就這點破事你還感到不高興?不是老子出現,你閨女不知道給你生了多少不清楚的外孫了,大將們也不再是鬥毆,而是拼命,你兒子早就造反八回了,這不才差點造反麽?徐惠的事情只不過是一點誤會罷了,要是歷史進程嚴格一點,你的妃子早就躺在你兒子的床上了。

“說清楚,一定要說清楚,否則朕這回決不輕饒,自從高麗人投降,你就不陰不陽的,朱雀門外的大典你也敢遲到,嘿嘿,皇後把你慣成什麽樣子了,站起來說,誰允許你坐地上了!”李二看到雲燁摘掉頭盔,坐在了地板上,怒火又升了起來。

“高山羊子早就和盧承慶結成聯盟了,一個搶劫,一個銷贓,銷贓的還不是一個人,我就奇怪了,高山羊子一直處在嶺南水師的嚴密封鎖之下,她從哪得來的新式戰艦的圖紙,越是封鎖,就越是強大。

上一回和我在海峽交戰的時候,他們居然清楚的知道青雀就在船隊裏,攻擊青雀號,比攻擊我的座舟公主號還來的上心,青雀上船,嶺南水師裏只有不多的幾個人知道,再就是我特意給陛下上了折子,能看到折子的人一定不多,盧承慶恰好就是其中的一個。

想發財這種事,微臣認為是好事,這也是一種保持上進心的法子,但是,你想發財絕對不能拿國朝的利益去交換,這條底線,微臣從來都不敢觸碰,相信國朝裏的大部分勛貴都和微臣抱著同一種想法。

高麗人投降,微臣確實感到不舒服,總認為像淵蓋蘇文這樣的英雄,至少應該死戰到底才是,最後被戰馬踏成肉泥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怎麽也不能像狗一樣的被我們牽著遊街。

陛下剛才說您的威嚴被冒犯了,在微臣看來,這恰恰是陛下能夠成為千古一帝的原因,您不看中小節,看重的是臣子的能力和忠誠,所以微臣的那些叔伯兄弟們才敢在陛下面前放肆,有了麻煩,第一個就想跟陛下傾訴,他們認為陛下絕對會給他們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