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 蟄伏 第三十三節 黑話

李二坐到斷鴻搬來的椅子上嘆口氣說:“果然如此啊,人生於憂患而死於安樂啊,朕不過松懈了數年,沒想到竟然與大唐社會格格不入,確實到了學習的時候了,小子,且讓你得意幾天,等到朕弄通弄懂這些變化之後有你受的。

治天下不外乎治人而已,你們就算千變萬化也難離齊宗,既然朕沒有心力知道並且掌控世間所有的事情,那就看好你們就夠了,你們牧民,朕牧你們就夠了。”

給李二上了茶,見他坐在那裏暢快的喝茶水,似乎真的想明白了什麽,李泰披上自己的袍子習慣性的站在李二背後,被李二一把扯過來說:“你身上的痱子沒好,就不要穿衣服,光著比較好,希帕蒂亞為何不服侍你,還有沒有一點做妻子的覺悟?”

“父皇,孩兒和希帕蒂亞就是合作生個孩子,孩兒不會納她為妃子的。”

李二驚愕的看著李泰,不知道說什麽好,合作生孩子這種事他從來沒有聽過這種論調,忽然一巴掌抽在雲燁的光脊梁上破口大罵:“都是你這個混賬東西,前面把路走歪了,以至於青雀也學你的樣子,這才是朕最大的缺憾,你和安瀾孩兒肆意妄為以至於現在已成長安街市上的笑柄。”

雲燁疼的呲牙咧嘴,怒視偷笑的李泰,這個混蛋絕對是故意的,知道自己的事情不好說,就影射自己和李安瀾生李容的舊事。

心情剛剛好起來的李二臉色又垮了下來,見雲燁背上一個紅紅的手印,也不好再下手,整整袍子氣沖沖的對斷鴻說:“氣死朕了,一個個都不爭氣,回宮!”

把李二送出家門,雲燁就對李泰說:“把光脊梁支著,讓我抽一巴掌,我到嶽州千防萬防,就是沒想到你對我下了毒手,你看看我的脊梁,血印子三五天可下不去。”

“滿身都是疙瘩,你下手輕些,打破膿包可不好。”李泰嘴裏說的可憐,但是精神卻非常的健旺,今天不管如何總算是把自己和希帕蒂亞的問題解決了,希帕蒂亞自己要自由,也需要有後代來承襲自己的心願,現在都達到了,自然皆大歡喜。

辛月帶著雲壽這幾天在接受雲家各路掌櫃的拜見,小小的年紀就要端端的坐在椅子上接受一群老頭子的大禮,讓他非常的郁悶,這是第一次見面,掌櫃的們按照古禮確定了主仆之分,禮儀繁瑣的讓人吃驚,雲燁只在眾人面前露個面,就借口公務繁忙轉身離去,帶著雲暮,雲露,雲歡出門去逛街,雲壽非常的希望自己也能跟著爹爹一起去,但是一看到母親嚴厲的目光就繼續坐好當泥菩薩。

一整天不見爹爹和弟弟妹妹,到了天快黑的時候才看見爹爹背著熟睡的雲露回到了家,四個人都成了泥猴,爹爹腰裏有好大的一個魚簍,不知道裝的是什麽?

“不許分心,好好地把這些人名字都記住,將來有大用,都是家裏的老人手,不許你趙夢田,趙夢田的瞎叫,以後要叫趙爺爺,不許因為你是主家就給人臉色,記住了沒有?”

雲燁進們的時候,辛月母子倆正坐在炕上,圍著小桌子看名單表,雲燁把把雲露放到炕上,解下魚簍,臟衣服扔到辛月身上說:“正事不幹,一天盡是小心眼,叫老趙趙夢田怎麽了?名字就是一個代號,爹媽取了就是給人叫的。”

辛月把臟衣服收起來委屈地說:“要是壽兒喊你雲燁你試試。”

“喊了就喊了,告訴你,就是這些規矩讓孩子在不知不覺中認為那些爺爺,爹爹,叔叔的話不能違背,壽兒將來是咱家的頂門杠子,桀騖不馴才該是這孩子的性格,你看看那一個大家族把自己家的長子教訓成老實人了?還不是怎麽狠怎麽教,咱家用不著教孩子狠,也用不著教他善良,只要教會孩子自立就好。”

辛月見雲壽抱著魚簍出去了才小聲說:“妾身是小門小戶出來的,見識淺薄了些,您不要生氣,可是孩子不這麽教還怎麽教啊?”

“長孫沖把自己的大兒子送到了獵戶家裏磨練野性,程處默從小就在軍營裏廝混,草原上的那些將領早早的把自己的草場分成幾塊,部屬也分成幾部分,眼看著兒子們互相殘殺也不聞不問,劉弘基是個老色鬼,對別的孩子放任自流,但是他家的老大不過去了一次賭坊就被他生生的切掉了一根手指,這些人出來之後沒一個是好相與的,都跟狼一樣,你打算把壽兒養成綿羊?將來任人宰割?”

大家族的殘酷性雲燁也是這幾年才慢慢明白的,長孫沖說起自己的幼年長嘆一口氣就知道喝酒,程處默說自己不記得小時候多少事情,只記得自己不是在馬背上,就是在練武,冬練三九,夏練三伏這可不是說說的,而是真正的在這麽幹。

劉弘基家的老大和雲燁一起喝酒的時候,哪怕喝的爛醉,也從來沒有幹出一件出格的事情,踩門檻這種小事都沒有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