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 蟄伏 第二十五節 商業奇才

李二笑著說:“很好,我想起來了,十三年確實有這樣一道旨意,皇帝言出法隨,你們執行的很好,不要緊張,慢慢說,怎麽個涉外退稅,工部是怎麽制定的,嶽州都是怎麽實施的都說說,不管你說了什麽老夫保證沒有人敢問你的不是。”

見到主簿發現斷鴻是宦官之後開始緊張起來,李二就溫言安慰,這是他的另一個毛病,對於朝中的大臣大發脾氣雷霆陣陣,但是對於底層的官員卻向來優容有加,剛才還在發脾氣,現在卻慈善的像鄰家大叔,這種情況隨著對方身份變化而變化,對房玄齡,杜如晦從來不會說一句老哥之類的話,如果在田間地頭,他和老農攬著肩膀,稱兄道弟是為常事。

“貴人不知,嶽州最近多了很多的胡商,他們帶來的金塊,銀塊,或者金沙,金餅子,銀餅子遠遠不及咱們大唐的精美,成色也多有不足,交易的時候大唐商戶不願意收他們的雜色金銀,這個時候就會按照胡商的金銀成色來厘定成交價。

當然,大部分是把胡商的金銀成色是往低裏說的,然後錢莊拿回來重新鑄造,去除火耗之後會有一定的剩余,這樣賬面就會出現盈余,賬目平不了,所以這些多出來的金銀會當成商家的利潤重新上了賦稅,之後,如果還有剩余,就會發還給商戶,珍珠行賬面上多出來的那二十余枚銀幣就是這麽來的。”

房玄齡補充道:“的確如此,戶部的賬面不能出現不足,但是也不能容忍盈余,入一筆出一筆,兩兩核算之後賬面的數目應當是平等的,不足就說明少了收入,多出來就表示那裏出現了差錯,這也是不允許的,老夫在審核賬目的時候不會容忍短缺,也不會容忍出現盈余,不管有了短缺和盈余必然就說明此地出現了不法事。”

李二點點頭,又翻了翻珍珠行的賬簿問:“十四年的賦稅比十三年多了六成,是不是說明珍珠行去年賺的錢比前年多了六成?”

“回貴人的話,不一定,依小吏來看,珍珠行去年的利潤要比前年多出來一倍不止。以前確實就像貴人說的,商家的利潤漲了一倍,賦稅也必然跟著上漲一倍,咱們大唐的賦稅被陛下改了之後就成了目前的狀況。”

李二愣了一下,回頭問房玄齡,“皇帝是怎麽改的賦稅?我怎麽不知道?”

房玄齡苦笑著說:“這位張主簿所說的一定是陛下在十一年之時提出的累進稅制,就是繳納的賦稅越多,享受的各種減稅的力度就越大,比如繳稅一百枚銀幣和繳稅一千枚銀幣,他們的產業利潤相差可不是十倍,有時候甚至是十五六倍。”

李二一下子就把手裏的茶碗扔了,惱怒地說:“這樣一來豈不是富者愈富,貧者愈貧,利潤少者反而要繳納更多的賦稅,這不公平,你這個尚書左仆射的職責之一就是匡扶社稷,矯正帝王得失,明知道不妥那個時候幹什麽去了?”

房玄齡還沒有下拜,張主簿首先咕咚一聲就昏厥過去了,雲燁讓老邵把張主簿還有另外的幾個小吏帶到了後院,吩咐侍衛把店門關上,這一幕可不能被外人看見。

房玄齡跪倒在地低著頭不做聲,杜如晦也是如此,長孫則站起來和李泰一起觀看墻上的字畫,尤其是看到中堂上那幅碩大的烏龜戲水圖母子二人竊竊私語,興致很好。

“雲燁,你來說,朕不信你當初會不知道這個結果,為了自己發財,黑了心了。”猛然間聽到皇帝這麽說,長孫吃驚的轉過頭來,看看氣急敗壞的皇帝,就急急的對雲燁說:“不許你說大逆不道之言。”

這是長孫第一次在皇帝處理政務的時候插話,李二疑惑的瞅著長孫,還發現自己的兒子李泰也是一臉的尷尬,立馬意識到這事可能怪不得別人,多半是自己的錯,皇後這是在給自己挽回顏面,多年的夫妻,這點默契還是不缺的。

雲燁剛要痛痛快快的說話,被長孫一句話差點噎死,只好翻著眼睛看房頂。

“雲燁,朕疲乏了,這就回行宮休憩,我們明日再議事。”李二吩咐完,侍衛就打開了大門,一輛馬車被侍衛趕了過來,李二,長孫鉆進了馬車,大街上不斷地有侍衛鉆出來加入侍衛的隊伍,在李泰的指揮下浩浩蕩蕩的殺向行宮。

瞅瞅皇帝走了,雲燁把跪著的房玄齡和杜如晦攙扶起來,讓到椅子上坐下,親自給他們倒了茶水這才說:“房公,杜公,想想法子啊,陛下這麽做我們回到長安就沒好日子過了,累進稅制是陛下自己為了少繳點賦稅給自己開的口子,貞觀十一年的時候有資格享受這道累進稅制好處的可只有皇後娘娘,陛下沒想到只過了三兩年,有資格享受這種誰知的人變得多了好多,現在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