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 蟄伏 第二十一節 窮人和富人

長孫聽到雲燁的話之後無奈的用手支著額頭,不忍心再看現場,李家的這些遠房親戚都已經站了起來,九公哆嗦著身子指著雲燁說:“不知多大的生意你才會接?老夫發動族人湊湊,說不定能湊出你需要的數字。”

“晚輩直到現在就幹了三件買賣,第一件修建了一座玉山書院,第二件就是修建了一座嶽州城,第三件就是閑著沒事給陛下造了這艘大帝號巨艦,好像每一件事都不是十萬貫,或者十萬銀幣能做的下來的。”

長孫頭疼,她已經在後悔把雲燁弄過來處理這些族人的發財要求,雲燁這是要活活氣死一兩個老頭的打算。

九公認真聽完雲燁的話,拱手問皇後:“娘娘,這個少年人說的可是事實?”長孫擡頭說:“他雖然出言不遜,說的話卻沒有錯誤,的卻如此,書院,嶽州,大帝號確實出自他的手筆,這也是本宮為何要把大家的錢交給他的原因,你們想要的貨物他大概都能提供,也會保證品質,這一點上他的信譽很好。”

“老夫只想問問這艘大帝號那裏值得了十萬貫,少年人你如果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老夫定會與你在陛下面前辯個清楚明白。”

一艘船而已,不管他如何巨大也值不了十萬貫,這就是九公最直觀的認知,按照他們的看法,這已經是一筆能夠左右一個國家興衰的龐大資金,李淵起事的時候啟動資金不過六萬貫而已,由於消息閉塞,他們對日新月異的大唐幾乎完全是陌生的。

雲燁指著老頭拐杖的落點說:“您腳下的這方地毯,乃是出自波斯名匠,不是一般的羊毛制品,而是羊絨,在波斯歷來有一寸羊絨一寸金之說,這方巨大的地毯的價值就是七千枚銀幣,也就是您所說的七千貫。”

老頭駭然,低頭仔細觀看,晉陽也是半農半牧的地方,羊絨的珍貴他如何不曉得,看清楚了腳下的地毯真的是羊絨織成的以後,不由得連退兩步坐在椅子上。

雲燁又指著老頭屁股下面的椅子說:“您坐著的這把椅子共有八張,加上您擱放了酒壺的這四方小幾,乃是最珍貴的黃檀木所制,這種木料的非常的難得,很難見到大型的材料,因為生長的久了,黃檀就會變成空心,難以制成板材和方料,晚輩認為黃檀的明黃色最能體現皇家的雍容華貴,甚至比紫檀還要好,大帝號乃是陛下的座駕,必須使用這種木料,所以我們在南洋,魏王殿下攻伐了一十六國方才收集到足夠做這些椅子和小幾的木料,您說這些椅子價值幾何?”

九公額頭的冷汗涔涔而下,事關魏王的名聲,雲燁斷然不會在這些事情上說謊,那麽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幾把椅子確實價值連城。心神恍惚間手中捧著的茶碗掉在椅子上摔成了四五瓣,雲燁嘆息說:“您這一失手,三千貫就不見了,邢窯大匠吳延年費盡心血直到臨終前才悟透瓷窯的秘密,親手燒制了這套一壺八盞的白瓷,你看它薄如蟬翼,擊之有金聲,碗底的松鶴延年圖注水之後宛如活過來一般,吳延年燒制好這套瓷器後來不及交代工藝,就耗盡心血而亡。我花費了三千銀幣,加上焦炭的工藝,才換來這套瓷器,如今已經不全了,絕世寶物就此成絕響。”

雲燁痛苦的閉上眼睛,也不知道長孫是怎麽想的居然拿這套杯子招待這群土鱉,這才是真正的暴殄天物,該死的吳延年燒一套杯子這麽興奮做什麽,連句話都沒留下來。

不但九公目瞪口呆,就是長孫自己也是半信半疑,瞅瞅自己的茶碗,又看看那個摔成好幾瓣的茶碗,見雲燁一臉的痛苦之色,吩咐紅姑把管瓷器的宦官喊過來,她打算親自問問這幾個茶碗真的這麽值錢?

宦官進來以後還沒有拜見長孫就看見了那個摔壞的茶碗,慘叫一聲,連滾帶爬的來到椅子跟前,撿起那幾瓣瓷片抱在手裏嚎啕大哭,還不斷的說:“活不成了,活不成了,這是吳延年的絕響,老天爺啊,活不成了。”

紅姑走上前去,一巴掌抽在那個宦官的臉上,這才讓陷入瘋魔的宦官醒過來,趴在長孫面前不斷地叩頭祈求饒命。

“不是你的錯,本宮也不罰你,只是問你這套瓷碗的價值幾何?”

管瓷器的宦官本身就是懂瓷器的,聽了長孫的話流著淚水說:“回稟娘娘,這套瓷碗就沒法標價,世上就這一套,紅姑姑當初問老奴雲侯拿來的瓷碗標價三千貫是不是在訛詐,老奴當時就告訴紅姑姑,宮裏撿了大便宜,說的就是這套松鶴延年瓷碗。”

紅姑長大了嘴巴,雲燁送來的東西宮裏從不檢查的,自己當時只是奇怪這麽離譜的價格,問了管瓷器的老人,得到了很值的回答,也就再沒過問,沒想到居然就是這套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