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 蟄伏 第十九節 薛萬徹的公務

有酒有肉還有煙波浩渺的洞庭湖,雲燁就覺得自己什麽都不缺了。

吃著雞腿欣賞萬頃碧波,確實是一件美事,上弦月已經變成了銀盤,在洞庭的水汽蒸騰中顯得非常美麗,舉起酒壺和月亮幹一杯,頓時感覺自己高雅了很多,月光透過紗幔,木屋子裏半明半暗,沒有絲竹之音,唯有雲燁狼吞虎咽的聲音在木屋回蕩,嘴吧嗒的山響,這時候可沒有辛月幽怨的目光。

一陣沉重的腳步聲由遠而近,這家夥似乎心思重重,也不看看周圍的環境就跪倒在甲板上向先人祈禱:“爹啊,娘啊,孩兒受不了了,長安沒法待了,那個女人寡廉鮮恥,毫無皇家鳳儀,與小廝偷情讓孩兒蒙羞,如今已成長安城最大的笑話。

孩兒決心以死護衛自己的名聲,到了那一邊,您二老不要看不起我!”

薛萬徹的聲音,這家夥準備跳湖?雲燁確定他跳湖一定會死,見到小水窪都要繞著走的人跳進洞庭湖,準沒命,丹陽公主給他的打擊看來不是一般的大。

他要是跳湖,雲燁不打算阻攔,覺得自己了無生趣,自己結果掉自己的懦夫死了就死了,至少還能便宜洞庭湖裏的魚。

“爹娘啊,孩兒不甘心啊,百戰才得來的爵位難道就這樣斷送了嗎?大哥勸我忍,可是這種事情讓孩兒如何忍?每天看到那個淫婦還要賠笑臉,我是昂藏的七尺男兒,百戰軍中的無敵猛將,這樣的奇恥大辱要孩兒如何忍讓?

原以為有了確鑿的證據就能讓陛下處罰丹陽,可是遭受處罰的是孩兒,八十軍棍啊,一棍都沒有輕饒,雲燁當初挨了二十板子,就覺得了無生趣,孩兒生生的挨了八十軍棍,孩兒屁股不疼,可是心在滴血啊。嗚嗚……”

雲燁在木屋子裏聽得牙疼,一個狗熊一樣的家夥居然嗚嗚的哭,實在是想不出是個什麽樣的場景,李淵有二十二個兒子十九個女兒,是好鳥的不多,最出挑的就是李世民和平陽公主,下來就要算李建成和李元吉,閨女裏面淫亂養面首早就不是什麽新鮮事,你當初以為娶了皇家的閨女是福分,現在知道是禍害已經晚了。

“馬周查出來不法的事情都是丹陽的人做的,孩兒的手下都躲在莊子上忍氣吞聲呢,自保都來不及,那裏還會作奸犯科,可是陛下不管啊,公爵降成了侯爵,到了船上,擠在汙穢的小艙房裏,腿都伸不開。

心裏煩悶喝了兩口酒都被處罰,勒令我薛萬徹不得近酒,不喝酒的薛萬徹還是那個無敵的猛將麽?

沒路走了,爹娘,沒路走啊!回到長安孩兒就將府門關上,從門口殺到後堂,一個都不放過,宰掉那個賤人而後自盡……”

薛萬徹似乎已經陷入到持刀殺盡奸夫淫婦的幻想當中,把沉重的身子靠在木房子上,拍著甲板慷慨激昂。說到痛快的地方,還自己給自己叫聲好,說到自殺的時候低身自泣,語不成聲,見到他如此的痛快,雲燁就把自己的酒壺悄悄地放在他的手邊,可憐一代悍將困於心鎖,居然一無所知。

手碰到了酒壺,也不想就是從哪裏來的,扭開蓋子聞聞喊了聲好酒,一仰脖子就灌下去了半壺,長長的吐了口酒氣,抹一把嘴大笑著說:“能撿到一壺好酒,這是我薛萬徹最近以來最好的運氣了。”

雲燁嘆了口氣,為了讓這個可憐的悍將運氣更好一點,就把一只蹄膀也放在他的手邊,果然,這個蠢貨居然再一次感謝了上天,喝一口酒,吃一口蹄膀,非常的舒坦,一邊吃一邊說:“主意拿定了咱就這麽幹,去嶽州看了歡娘和孩兒,我就回長安,丹陽生的野種也不能放過,還想讓野種繼承我的爵位,做夢去吧,既然我的孩兒不能繼承,老子就把爵位毀掉也不便宜你們,一窩豬狗,殺幹凈了才痛快!”

雲燁把吃剩的牛肉連盤子都送了過去,這個蠢貨這才發覺不對勁,嚯的站起來,握緊了雙拳,嘶聲喝道:“你是誰?出來!”

“王八蛋,你從那裏絮絮叨叨的要殺掉公主全家,害的老子在這裏幫你把風,還要配合你的心情供你酒肉,現在知道抖威風了。”

聽見雲燁的聲音,薛萬徹一下子就崩潰了,抱著頭蹲下來嗚咽著說:“哥哥的丟人事你都知道了?也好,反正你回長安也會知道的,活不成了,哥哥我活不成了。”

雲燁把薛萬徹推進木屋,把自己的酒壺塞給他,自己拿著廚子的葡萄釀,碰了一下說:“別的事都能馬虎,你怎麽知道公主生的孩子不是你的?這是要弄清楚。”

“弄什麽清楚啊,公主剛剛有身孕的時候你知道哥哥我多開心麽?可是孩子出生以後我就開心不起來了,懷孕七個月就生下一個八斤的大胖小子這種事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