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洞庭湖風雨 第五十五節 你是一個狠心的人

老錢帶著賀天殤去找陶四寶的家人,雲燁搖搖頭,這個時間去估計已經晚了,那一家人估計活著的可能性不太大,他都能想象的出事情的經過,有人找到貪小財的陶四寶,要他把猛獸的尿液,塗抹在石獅子上,陶四寶圓滿的完成了任務,可惜自己身上也沾上了野獸的味道,結果被狗旺財攻擊。

有了這一档子和雲家起沖突的事情,雇他的人怎麽能容忍他繼續活下去?不但可以滅口,還能激起民憤,讓雲家時刻處在疲於奔命的狀態,無暇顧忌石獅子上的異狀,這樣一來,雲家不但人緊張,動物也會緊張,而這種緊張會隨著時間的推進慢慢進入內宅。

下一步,他們要做的就是進入雲府,收買,威脅仆役?也算是一條道,可是這樣做很有可能暴露自己,雲家的仆人好像也很不容易被收買,不過,總會有辦法的,從現在起,進入雲家的每一個人都非常的可疑。

世上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雲家不可能做到時時刻刻都警惕,弄得風聲鶴唳的怎麽過日子?家裏來個客人就用防賊的方式對待,日子久了,雲家還有客人敢登門嗎?世家一旦沒了賓客,那還叫什麽世家,你來我往的人情走動,就是一個互相了解,互相信任的過程,老朋友二十年不見依然會生出隔閡,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這種話是王勃不通曉世事的表現。

雲燁坐在書房裏,沒點蠟燭,整個人都沉浸在黑暗裏,辛月就在旁邊坐著,雲燁不出聲,她也一動不動,她從夫君慎重的態度裏看到了危機的存在,陪在一邊等候夫君最後的決斷,她相信只要夫君經過考慮了,做出來的決定一定是最好的,她有這個信心。

“王八蛋,老子想過幾天安生日子都不行麽?非要趕著上來送死,都是一條條的狗,都說狗改不了吃屎,難道老子就是那坨屎?”

坐在黑暗裏的雲燁拍了一把桌案,站了起來,黑乎乎的很不習慣,桌子上有火柴,單鷹家的作坊把這東西制造的非常大,足有半尺長,劃著之後會爆出很大的一團火,硝煙也非常的多,以至於雲燁對自己拿著一根火炬點蠟燭非常的不滿,點著蠟燭才看見辛月目光爍爍的看著自己。

舍不得把火炬熄滅,拿在手裏等它著的差不多了,才扔進了筆洗,雲燁在家很少用毛筆,這東西也只能淪落成煙灰缸的下場。

“夫君有決斷了?”辛月站起來問:“和咱家做對的人是誰?吐蕃人?那日暮難過的快要活不成了,認為是她給家裏招來的禍患。”

“不是吐蕃人,是我的老朋友,一些以為自己能飛,能千萬年不死,能移山倒海的老朋友,多年以來,這些想法已經被消磨的差不多了,現在只能幹點雞鳴狗盜的小事情。下回再見寒轍,我會笑話他,好了,這是你別管,好好地帶好孩子就成,現在給我弄點吃的過來,不知道我經不得餓?”

話音才落,那日暮就端著木盤子走進來,上面有好大的一碗面條,面條上都沒熱氣了,面一定也坨在一起了,傻女人就端著盤子在門口傻站著,她一定非常的恐懼,害怕這個家裏再也沒了自己的位置。

雲燁一般是不吃涼面條的,更不要說坨在一起的面,今天卻什麽話都沒說,接過面條,西裏呼嚕的就吃完了,不是為了安那日暮的心,他才沒胃口吃這東西。

辛月非常的驕傲,自己的丈夫是世間最好的人,夫妻處的久了,就是在這些小事情上感受到彼此的關愛,哪怕這次是對那日暮的。

那日暮怔怔的看著夫君把哪碗面條吃完,忽然大哭起來,她從不掩飾自己的感情,抽噎著說:“我是一個禍水……生的孩子也是。”

“誰說的?”雲燁把淚流滿面的那日暮抱在懷裏輕輕地拍她的肩背。

“宦娘說的,她說都是我的錯,家裏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去草原,總是給家裏帶來麻煩,一次比一次大,一次比一次麻煩。”

“不要聽宦娘胡說,就算是禍水,也是你夫君我的禍水,關她們屁事,再說了,夫君我喜歡禍水,長得這麽漂亮的禍水求都求不來,不管是誰來找麻煩,你就在一邊看著,你夫君是如何把他們都幹掉的,全部幹光了,就沒人來找麻煩了,以前那些漂亮女人之所以被稱為禍水,唯一的原因就是他們的丈夫都是蠢豬。”

“夫君是最厲害的人。”那日暮到現在還是一副孩子心性,聽雲燁吹得厲害,立刻就破涕為笑,如果不在夫君身邊,那日暮或許會堅強,會聰慧,只要夫君在,這些草原女兒該有的好品質就不見蹤影。

“好了,不要膩了,都是老夫老妻的了,沒得讓人惡心。”眼看著兩個人扯軟糖一樣的扭在一起,那日暮面色潮紅,氣息粗重,再下去就會把書房當成戰場了,辛月沒好氣的拿手帕抽抽那日暮的頭,把她從夫君的腰上扯下來,給她拉好衣襟,萬一下人進來不好看,雲家怎麽說都是要詩禮傳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