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洞庭湖風雨 第四十七節 安心(第2/2頁)

雲燁自己也要回家,封存了大印,交給五蠡司馬,騎著旺財準備回家,只要打完仗就需要穿著鎧甲回去,雲家莊子上的鄉親們最喜歡這一口,只要侯爺穿著鎧甲回來,不用問,這是又上了戰場,誰不希望自家的家主是一位戰功彪炳的功臣。

所有人都圍過來拜見一下侯爺,祝賀一下侯爺大勝而歸,就轟然散去,該幹什麽還幹什麽,賣豬肉的繼續去給買肉的剁骨頭,賣果子的繼續大聲叫賣,剛剛趁著拜見侯爺的功夫賣了一件皮坎肩的,這時候繼續和不滿意的客人討價還價。即使面前還站著一位點頭哈腰的,也是來問侯爺討要銅板的,因為旺財剛剛喝了一大盆子稠酒。

誰耐煩整天披著鎧甲,這東西又重又厚,九月裏的長安,秋老虎正在肆虐,汗流浹背的盡完自己的義務,就要立刻脫掉甲胄,尤其是頭盔。

雲燁覺得這樣很好,侯爺起到了娛樂大眾的義務,大眾也表達了自己的敬仰之心,這樣就完了,誰都有日子要過,侯爺在前方斬獲無數不會分給別人一個銅板,當然老百姓賣豬肉賺的銅錢也不會給侯爺一枚。

大人物雲家莊子見多了,就算是有一天皇後娘娘站在自己的攤子前面要割二斤豬肉回去燒菜,屠夫都認為是理所當然,難道陛下就不吃飯了?

以前縣太爺來雲家莊子親民一下,都會讓莊戶們好一通感激,現在宰相來攤子上吃了一碗涼粉,該收的錢也得收,了不起多擱些麻油就算是優待了。

雲家莊子上的人家大氣,挑糞澆菜園子的老漢都把腰板挺得筆直,大唐最富裕的莊子這個稱號早就被莊戶們嗤之以鼻,現在拼的是誰家的小子能考上書院,要是再有誰敢從懷裏掏出一大摞子銅元顯擺,整個人會被唾沫淹死,雲家莊子穿著破麻衣編筐子的老漢,說不定都是長安城裏一家店鋪的東家,誰敢小看。

財富帶給人最大的改變就是精神上的自立,錢壯慫人膽說的就是這個道理,我對你無所求,所以就沒必要卑躬屈膝,沒人喜歡總是彎著腰,雲家的下人不是賤籍,一個都沒有,如果主家欺負的狠了,摔耙子走人不是沒有過,所以當你看到雲家的馬夫拽著馬頭埋怨侯爺不懂得愛惜牲口的時候千萬不要奇怪。

就連旺財在卸下馬鞍子,接受了馬夫的親昵之後,支棱著耳朵等著他給自己洗刷,弄幹凈之後,就會有丫鬟過來,把裝了銅板的荷包掛在脖子上,自己溜達著出了門,嶽州的草料不好吃,回到了家裏,也該松快一下,對面那個攤子上擺的紅瓤西瓜就很不錯,這東西,除了長安,別的地方居然沒有。

老奶奶接受了孫子的請安,笑眯眯的就回到後宅去了,知道孫子和自己的妻妾有話說,老人家就不在這裏礙眼了,辛月還沒說話,那日暮就一頭紮進雲燁的懷裏,哭的話都說不出來,辛月黑著臉抽了她兩把掌,她才紅著臉從夫君的身上下來,旁邊雲寶寶和雲暮吃驚的看著她,讓那日暮汗顏無地。

“你是我爹?”雲暮大大的眼睛裏全是渴盼,對於爹爹這種生物,她既熟悉又陌生,一句話就把雲燁的眼淚給問出來了。

蹲下來平瞅著閨女的眼睛說:“是的,沒錯,我就是爹爹。”造孽呦,自己的親閨女居然不認識父親是誰。

“你沒有胡子,程爺爺都有胡子,程伯伯也有胡子,爹爹為什麽沒有?”小丫頭小心的拿手指觸碰一下雲燁的臉頰和下巴,對於爹爹沒胡子這事非常的奇怪。

“爹爹把胡子刮掉了,就是擔心一會會把我閨女紮疼。”說完就把雲暮小小的身子抱得緊緊的,在小胖臉上親了又親,父女倆鼻子對鼻子嘿嘿的笑,把旁邊的宦娘看得已經哭了兩鼻子,辛月的眼睛也紅紅的,只有那日暮一臉的驕傲,自己不在家,夫君最疼愛的還是自己母女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