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洞庭湖風雨 第四十一節 命運?命運!

明明是大唐人占了優,鴻臚寺的官員卻像是死了老爹耷拉著臉,死了人的祿東贊倒是一個勁的勸解他們,笑呵呵的,完全不把死人當回事。

新豐市上的百姓不好處置,法不責眾,都是吐蕃人先動手的,大家合夥打死了賊偷有功無過,新豐的本地官員這時候說不定正在起草公文上報刑部,先一口咬死吐蕃人先動手這一點,再慢慢轉圜,為自家無辜百姓伸冤本來就是自己的職責,這一場大戰,斷手斷腳,滿嘴牙被打掉的可不是一個兩個,都需要賠償,這一套流程鴻臚寺的人再清楚不過了,天大的事也不過就是打死了幾個吐蕃人,邊軍一年殺的還少了?大唐的那一條律令規定只許邊軍殺,不許百姓殺賊偷的?

老江就坐在醪糟攤子上喝醪糟,剛才不小心卷進了人群,沒辦法,吐蕃人過於兇悍,老百姓打不過,拳頭砸在人家身上像是在撓癢癢,老江看不下去,只好屈指為拳,中指的骨節突出,在那幾個吐蕃人胸口擊打一下,讓心臟猛地停止跳了那麽一瞬間,全身的勁力都被卸掉,這樣一來老百姓們很容易就會打倒這幾個家夥,誰知道一不小心給打死了。

喝著醪糟掏著吃核桃,剛上市的青皮奶核桃老江最是喜歡,正吃得高興,就看見黃鼠從一間院子裏走了出來,很猥瑣,四處瞄一眼,從懷裏掏出一包點心拎在手裏,裝作剛剛從糕餅店裏出來,然後才挺直胸膛背著手快步走到街道上,好像剛才那個猥瑣的人不是自己。

老江看了一眼房子就知道那是一個半掩門的娼妓,男人風流慣了,就像吃饞了嘴的貓,想不偷吃,比登天還難,更何況現在的黃大財主,家資豐厚,錢袋裏有了閑錢,不去見識一下新豐市上的胡姬,實在是對不起自己。

對於黃鼠偷吃這事,老江覺得沒必要去管,於是吼一嗓子,黃鼠心驚膽戰的四處尋找,最後發現是老江,這才松了一口氣,快步走了過來,拱拱手就坐在攤子上,吆喝賣醪糟的給自己來一碗醪糟潤潤嗓子。

“看你那德行,嫖個女人把自己弄得像賊偷,本來長得就難看,剛才小心的樣子就更加難看,別被人家當賊偷打死,剛剛街面上才打死了八個賊偷。”

黃鼠訕訕的接過醪糟,不好意思地說:“早年間闖蕩的時候學了一身的壞毛病,英娘是個好女人,我不想負他,可是有時候實在是管不住自己,只好背地裏嘿嘿……”

老江大笑起來,拍著黃鼠的肩膀說:“男人家苦啊,就這點樂子了,老夫還不是總去燕來樓?算得什麽大事,家裏安定就好,你看看咱家,侯爺滿共就四位夫人,這還要算上公主這個沒名堂的,大戶人家裏就數咱家最幹凈,院子裏住著都舒坦,侯爺當初說過,糟糠之妻不下堂,老夫也是這麽認為的,出了門在外面玩耍一下沒關系,就是不要領回家裏來,婆煩,雲家莊子可沒有這種笑話給別人看。”

黃鼠和老江喝完了醪糟,騎著馬經過細柳營的時候,突然發現吐蕃人的營地,老江瞄了一眼說:“領頭的一定是一個知兵的,你看他們的營寨,法度森嚴,屯兵就立寨,還把溪流裏的水引到營地裏,挖了大坑儲存,這是在防備火攻,五百人的營寨,算是堅固的了。兵庫,糧庫,輜重庫都已經立好了,難道說這些吐蕃人要在這裏常駐?不進長安了?”

黃鼠的臉色古怪,掏出匕首就刺進了旁邊一棵樹的樹幹,硬是擰了半圈,抽出匕首聞聞,怪笑著對老江說:“老奶奶不是說了麽,要打折吐蕃人的腿,他們人太多,咱們不好下手,如果把他們的錢財全部弄走,您以為如何?長安米貴,居之不易,沒了錢財就等於沒了腿腳,很想看看吐蕃人討飯的樣子,你說我到時候給是不給?”

老江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敲著馬鞍子說:“你肯定?老夫人說的是氣話,聽聽也就是了,折損了家裏的人手可就不值當了。”

“細柳營底下曾經有一個漢代墓葬群,當初家父聯合六家盜墓賊,才算是打通了下面的甬道,吐蕃人的營寨就算是像您說的法度森嚴,那也沒用,我們從地底下過去,只要您可以確定他們的財寶的位置,嘿嘿,我就能在一夜之間把它們全部拿走,一個銅板都不給他們剩,如果還不滿意,地底下還有一條暗河,被斷龍石堵死了,只要卸開斷龍石,暗河就會噴湧而出,整個地面就會塌陷,我們就算是拿走了財寶,也不會有人知道。”

黃鼠桀桀的怪笑出聲,不再看吐蕃人,打馬向旁邊的一個山脊奔去,精神大振的老江立馬跟上,黃鼠在地面上屁用不頂,可是到了地下,就完全是這個混蛋的天下了,老江想想都得意,侯爺這都是從哪弄來的這些奇人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