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洞庭湖風雨 第十一節 斬蛟龍的魔神

雲燁的眼光穿不透洞庭湖上的煙波,雲夢澤自古以來就是煙波浩渺不可知之地,八百裏的滾滾春水,隔絕了世俗的塵囂,也阻擋了雲燁想要在君山上種茶樹的夢想。

劉方忽閃著大褂的下擺,將圍繞著自己的蚊蟲驅趕開來,君山上的這座瀉湖已經成了蚊蠅的滋生地,早就想把這裏填平,只是瀉湖裏有兩只很大的豬婆龍,這些天已經咬死了很多的水賊,都說要繞著這個小湖走了,為什麽就不聽話,非要去試試自己是不是天命的豪傑,想要殺只蛟龍來證明自己才是真正的天命所歸。

劉邦斬白蛇賦大風,何等的豪邁英雄,為何這些人只是聽了一句閑話就會前赴後繼的去喂蛟龍?身邊的白衣男子和雲燁很像,不是長相的原因,而是因為兩個人都給劉方一種不似生人的感覺,雲燁還好些,不管做什麽都有脈絡可以尋找,但是,這個寒轍的家夥,給劉方的感覺就非常的不妙。

丹鳳眼長得非常的有特質,細長的眼瞼,微微閉起,嘴角自然的上抽,好像在嘲諷世間的所有東西,不管是活的,還是死的。

見劉方在觀察自己的左手,寒轍就擡起手笑著對劉方說:“這兩根手指毀在了一個很厲害的人手裏,穩操勝券之下,結果橫生突變,局面急轉而下,不但丟了兩根手指,當時如果再猶豫片刻,這條命也會丟掉,現在的我就不敢小看任何一個人,包括大先生閣下。”

“公子過獎了,老夫不過是一山野鄙夫,原本過著有了今日沒明天的生活,仗著識得幾個字,被兄弟們擁戴,戰戰兢兢地坐在軍師的位子上,寢食難安,何德何能與公子這樣的高人名士相媲美。老夫之求每日有兩餐飯食,夜間有一室安身足矣。”

劉方對這個年輕人執禮甚恭,他到現在還能清晰地回憶起四十天前水龍王是如何被活生生的送進蛟龍口中,成為食物的。

“大王運澤雲夢,猶如巨蛟化龍,如今就差一塊梗骨,只要化掉這塊梗骨,大王定會隨隨心所欲,有無數化身,天下自然會任由大王縱橫,正雖駑鈍,還能供大王驅使幾年,雖刀山火海,也不退縮。”

“韓先生,你也算是水賊群裏拔梢子的人才,就不要用這些話來恭維我了,如今李唐氣運正旺,已經到了如日中天的時候,不要說長安城裏謀士如雨,猛將如雲,就是一個少年侯爺就死死的把我們困在這座湖裏動彈不得,談什麽縱橫天下。

只要能借助雲夢澤八百裏水波將雲燁送進九幽地獄,我就算是得償所願,這十二連環塢的總瓢把子的位置送給你又如何。”

寒轍任由蚊蠅飛舞,毫不在意,不過非常的奇怪,那些蚊蠅飛到他的跟前就不再前進,好像他的身邊有一層無形的帳幕一般。

又有一個全身重凱的壯漢跳了出來,手上擎著一柄巨大的陌刀,一只枯瘦的山羊,被他隨手就扭下來一條腿,帶著血花慘叫著被扔進了瀉湖,壯漢把撕下來的羊腿丟給後面的伴當,讓伴當給他就地烤熟,殺完蛟龍,他要進食。

“這是十二連環塢裏出了名的猛霸王褚牛,據說以前是綠林大王熊闊海的部將,熊闊海死了以後,他就帶著自己的部屬來到了洞庭湖,堪稱洞庭湖第一猛將,有生撕虎豹之能,這樣的人請公子憐惜,日後也好有人驅使。”

寒轍抽動了一下嘴角說:“這樣的蠢驢要來何用,昨日在宴會之上居然敢出言不遜,殺牛宰羊之輩,在我眼中不值分文,我家缺少的是韓大先生這樣睿智的高人,至於褚牛這樣的莽夫,算不得什麽。”

“公子此言差矣,海不拒溪流方能成海,不管公子有多少豪傑力士,多一個總是好的,老夫嘗聞,欲成大事者,心胸必然寬闊,昨日褚牛不過對公子稍有不敬,焉能就因此而將他置於死地?這不是為人長上的心胸。”

寒轍第一次開始正眼看劉方,見他躬身作揖,為褚牛求情,手臉上趴滿了蚊蟲也不躲避,一心一意的為自己考慮,不由得有些好笑,把劉方扶起來,從懷裏掏出一顆珠子遞給了劉方說:“我不是普通的人,我的追求也不在世俗的權利,你不明白,這個世間能明白我們的人或許只有雲燁,一樣都是從世外進入人世間,我們追求的是永恒,雲燁只是擔心成為石頭,就再三逃避,棄光明大道於不顧,留戀人世間的那點情欲和繁華,何其可笑。

這一回必須要他身敗名裂,回歸正途,雖然我和他不是一脈,他出自白玉京,我出自另一個所在,我相信,目標是相同的,人才難得,他必須回歸。

我知道你是出於好意,但是,我們的尊嚴不容人侮辱,洗刷這種侮辱的方法只有一種,那就是用血來洗。你戴著這顆珠子旁觀就是,不得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