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勃發 第五十五節 鹹吃蘿蔔淡操心

“腦袋齊全的,只有三百一十一人,現在全掛在上面,你也看見了,不但兇手死光了,天福寺裏的和尚也倒了黴,張亮殺人殺的眼紅,給和尚安了一個包庇的罪名,一鍋端了,如果我沒有陛下的令箭,老家夥連我都想幹掉,現在帶著剩下的人馬,沿著運河追下去了,看樣子還想幹掉蓋蘇文。”

“蓋蘇文他是追不上了,就是追上了,如果出了大唐邊境,張亮說不定會吃大虧,那不是我們要去考慮的事情,人家是國公,腦袋夠大,怎麽做事情還用得著我咱哥倆教?就是這些人頭掛半天就臭了,你看看那些綠頭大蒼蠅,長安城還讓不讓人進了。”

賀天殤小心的拿外袍包住食盒,厭惡的看著城門上的人頭說:“也就是掛到今日晚間,明天就不見了,招蒼蠅就招瘟疫,你去皇宮吧,我回家,點心新鮮些才好吃,家母盼了很久了。”說完話,也不待雲燁再多說,拍一下馬脖子,一溜煙的就沿著城墻跑了。

賀天殤的神秘,雲燁也不是第一次領教,見他找借口跑了,自己也沒有留在這裏看人頭的興趣,捂著鼻子快速的穿過城門,不耽擱,直接就向朱雀門奔去。

李二沒興趣見雲燁,他忙著和其他大臣商量事情,萬民宮的丹犀旁邊站著很多的重臣,都在等著召見,很奇怪,高山羊子也在,看到這個女人就來氣,殺了自己人給其他倭國學生鋪路,這一招走的可算是穩準狠兼備啊,死了一個,傷了兩個遣唐使,就能把其他的遣唐使前進的道路打開,買賣做的精熟,穩賺不賠啊,國子監如今開始對倭國學生打開了大門,不能不說這是高山羊子的大功績。

高山羊子正在很謙恭的和岑文本談話,見到雲燁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強忍著心頭的不適,向岑文本告了罪,緩緩來到雲燁面前施禮道:“久日不見雲侯,今日得見,光彩如昔,真是讓人欣慰。”

“如果你們少在長安殺幾個人,我的精神會更加的健旺,說不定會再去看看你的歌舞,別的不敢說,賞錢一定會有。”

高山羊子面色大變,正要辯解,岑文本接過話頭說:“雲侯您也是我朝重臣,信口雌黃,一點家國的顏面也不留了麽?”

雲燁轉過頭對岑文本說:“你什麽都不知道瞎說什麽,被人家救了一回,就一口咬定他們都是好人,總有一天你會在九泉底下羞愧的不能安寧,我是傳國侯,你只是四品官,你有資格告訴我什麽是禮儀麽?”

“雲侯對倭人如此仇視,莫非前來我府上謀刺的刺客與您有關不成。”

這是徹底要撕破臉的前奏啊,對於一個總是看不清楚前路,憑著一付耿直的性格往前沖的家夥,雲燁確實和他沒有多少話說,見他把自己和刺客聯系起來心頭還是怒火勃發。

“放肆,你的上下尊卑之道那裏去了?前些天謠傳說是我殺了鄖國公滿門,如今兇手的首級已經掛在城頭,聽說你給陛下上了萬言書,確定我就是國賊,如今真相大白於天下,對於隨口誣陷攀咬同僚,你就沒有感到羞愧麽?都說你岑文本耿直,告訴我,你的耿直性情哪裏去了?現在又反咬我一口,如果我再次破案,找到謀刺你的鐵證,岑文本你將如何自處?當場自盡?算了吧,你這種糊塗蟲,糊裏糊塗的把自己的一生過完也就是了,不要跳出來給自己大唐丟人現眼了。”

“雲侯,君子不道他人之惡,你為尊長,何必口出誅心之言,都是同僚,退讓一步又如何?”杜如晦聽不下去了,已經胡子一把的岑文本被雲燁訓斥卻不能還嘴的慘狀眾人都看在眼裏,心生戚戚的文官之首,還是要出來維護士大夫的顏面。

“高山羊子,從今後我會死死地盯住你,你們倭人在大唐,最好連母馬屁股都不要摸,否則我一定會按照有傷風化的罪名處置你,上一次是我疏忽了,讓你們得逞,淵蓋蘇文的手下把罪責全部攬到自己的頭上,要不然,你會被鄖國公生吞活剝,好自為之吧。”

雲燁看到長孫的貼身侍女從大殿裏出來,就知道自己一定又被皇帝一竿子支到皇後那裏去了,很丟人啊,沒工夫再和他們扯閑篇,迎了上去,隨著宮女繞過萬民殿,匆匆的向新修好的兩儀殿走去,丟下一大群大眼瞪小眼的官員,岑文本面色鐵青,高山羊子非常有眼色的痛哭失聲。

兩儀殿裏李泰躺在地毯上很無聊的吃著葡萄,這家夥現在越來越沒有臣子的自覺了,自從立了大志之後,在皇帝皇後面前就是一副小兒子的狀態,就是這樣的一付無賴樣子,卻博得了皇帝的稱贊,“吾家四子有古人彩衣娛親之孝。”還被顏家很老實的記載在起居注上,為了這句話,李二賞賜了顏家綢緞五十匹,結果被人家退回來了,顏之推發話說,如果收了綢緞,就要把把那句話刪掉,魏王確實做到了彩衣娛親,不庸置疑。李二事後贊嘆:“,顏家可為萬世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