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戰血 第三十八節 昂貴的胳膊

一路上高麗人的騎兵總是不停地出現,明明沒有任何殺傷力,還要跟上來送死,架在馬車上的八牛弩總是處在激發狀態,只要那些高麗騎兵跑出來表演自己的騎術,就會被八牛弩射的飛起來,由於無舌先生喜歡上了這種打獵方式,所以那些遊騎只要出現在射程之內,就會成為獵物,這段時間,那個射雕手消失的無影無蹤,知道無舌這麽做想吸引那個射雕手的注意,減輕自己這裏的壓力。

對於有些人感激的話不用說,說的多了反而讓人討厭,無舌,劉方都是成了精的老人,人情世故,在他們看來一文不值,或許只有從心底發出的感情,才會被他們接受,越是虛偽者,在他們看來越是討厭,因為這是在侮辱他們的智商。

越接近大王城,遭受到的抵抗就越是強烈,有一些高麗農民都開始不安份起來,一隊進入村莊探查情況的十人隊消失在村子裏之後,雲燁問村民,他們都閉著嘴不說話,當軍士從豬圈裏找到十具被剝的一絲不掛的屍體後,村子裏的長老才開始跪地求饒。

雲燁對他們的思維很不能理解,明知道大軍就在外面,還敢殺戮進村子的軍士,難道認為只要自己跪地求饒,大軍就會放過他們?

被村長點著名字推出來的二十幾個人面如死灰,還有一群婦孺在追著村長咒罵和毆打,似乎只要村長不供出他們的家人,他們就是安全的?笑話,就沒有人想到自己面對的就是一群殺人機器麽?

雲燁一句話都沒說就打馬離開,與此同時,賴傳峰手裏的橫刀已經出鞘。

身後傳來淒慘的哀嚎聲,鋼刀砍進骨頭的聲音像鉆子一樣的往腦子裏鉆,雲燁努力的專注旺財腦門上的那一撮白毛,到底是四十三根,還是四十四根,剛才風迷了眼睛,沒數清楚,現在需要重數一遍……

每一回紮營的時候,無舌都把自己放在營寨外面,一個人坐在一輛箱車上,一架八牛弩就安置在車上,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轉,上下的俯仰角也很富裕,這些天他射殺了無數的高麗遊騎,再加上今天賴傳峰他們屠盡了村寨,想必這個射雕手一定非常的憤怒吧。

憤怒總是會讓一個人喪失一些理智,當一個非常冷靜的射雕手,心中充滿了憤怒的時候,他控弦的那只手多少會有一些發抖,只要他慢上那麽一絲絲,就會被無舌殺死在八牛弩之下,五石弓的射距裏,正是八牛弩無可匹敵的距離,你只會聽到弦響,但是那個時候,粗大的攻城鑿已經刺穿了你的身體。

無舌悠閑地坐在馬車上喝茶,就在他的馬車廂壁上,掛著一長串人的耳朵,這是他這些天來的戰績,一只耳朵,代表著一條人命。

遼東的枯草淒淒,上面白色的茅草杆子被風一吹就會發出嗚嗚嗚的聲音,如果你低下頭,就會在茅草裏發現一些似有似無的綠色,只要再有兩天,這些綠色就會迅猛的成長,爭取在最短的時間裏完成抽穗,長葉,拔節,開花,結籽這一整套生命的流程。

遠處不知道是誰家的孩童點著了茅草,火墻借著風勢,迅速的向無舌撲了過來,面多那道火墻,無舌似乎沒有看見一樣,依然悠閑地喝著手裏的茶,這杯茶他已經喝了快一個時辰,杯子裏沒有水,只有風。

在噼噼啪啪的茅草爆裂聲裏,一聲清脆的弦響,無舌偏了一下頭,一支粗大的箭支貼著他的耳朵呼嘯而過,還帶走耳邊的一綹白發。

無舌的雙手才接觸到機括,機括就暴裂開來,少了機括的八牛弩完全沒有一點用處,火焰後面一個全身黑衣的男子站起身,一張巨大的弓已經被拉開半弦,上面赫然搭著三支箭,他的面容上已經有了笑意,因為對手死定了,從來沒有人能逃得過自己的一箭三發。

箭飛了出去,他才看見那個白發老頭的身前不知何時升起了一塊薄薄的板子,他不認為這片薄薄的板子能擋得住自己的重箭。

雲家總有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比如面前的這塊鐵板就是,這是雲燁馬車裏的襯板,以前就試過,效果沒試出來,反正八牛弩只能在它的面子上留下一小塊凹痕。

五石強弓雖然已經是無雙的利器,可是它無論如何是無法和八牛弩這種機械力相提並論的,三支箭只不過在鐵板上彈跳幾下,就無力的掉在地上,射雕手隔著火焰,看到了那個白發老頭那張充滿了譏笑的臉。

火焰在那個老頭子的前面不遠處漸漸熄滅,因為站起來以後他才發現那裏少了一大片的草,火焰燒不到那裏去。

射雕手箭壺裏還有八只箭,他控制五石強弓的極限就是十三只箭,等他十三支箭射完,他的雙臂需要休整足足兩個月,才有力氣拉動這把弓,現在他站在灰燼裏一動都不能動,就在老頭子的身後,又有四架八牛弩緩緩升起,只要他一動,十二支攻城鑿會立即把他撕成一堆碎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