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戰血 第十八節 自己的戰爭

元大可不愧是官場上的高手,聽到雲燁的話之後,抖抖袍子,又坐了回來,揮揮手那些湧進來的書辦和幕僚就立刻潮水般退下,超著雲燁拱拱手說:“讓雲侯見笑了,下官最是聽不得有巨寇禍害百姓,剛才的舉動有些失禮,還望雲侯莫怪。”

“哪裏,哪裏,元府君心憂百姓,乃是真正的愛民之人,雲燁豈有見怪之理,那人熊如今在我大軍之中,想要活命就必須奮勇拼殺建功立業才行,府君今後再也不用為他頭疼。”

元大可笑著應是,捋了捋胡須對雲燁又說:“只是捉拿人熊之事下官沒有盡到地方官職責,實在是讓人遺憾啊。”

都說地方官油滑,雲燁算是見識了,這家夥居然還想領一份擒賊捉寇的功勞,擺明了的,如果雲燁不答應,那些丁口的安置就會出問題。

“本侯是在登州地面上抓獲的賊寇,怎麽會少了登州府衙的配合,不過我認為這是小事一樁,不值得上報罷了,既然府君有心,就請大筆一揮,代本侯上奏,到時候我俱名就是。”

元大可歡喜的一張胖臉都皺成菊花了,雲燁不在乎,他可在乎,綏靖地方安定,本來就是他的職責,這樣一來,他自己在清吏司那裏的履歷會更加的好看,拱著手滿嘴應承:

“雲侯放心,我大唐律法一向仁慈,既然首惡已經伏法,那麽余叢之輩,放之逃生,給一條活路也是應當,下官這就命人給他們清丈土地,這登州之地啊,現在漁民多於農民,空置的土地還有一些,給他們往富裕裏丈量也就是了,自從侯爺教會那些漁民做鹹魚,撈海草,這海邊的漁夫可就多了一門生計,比起從土地裏刨食,可是好了許多啊。這可是造福萬民的好事,下官正要上奏此事,還請雲侯不要怪罪下官擅自做主啊。”面對花花轎子人擡人的舉動,雲燁和元大可只能相視大笑。

心情愉快的離開府衙,雲燁一路奔回大營,帥帳裏才坐定,就看見賴傳峰領著老頭子走了進來。

“回稟大帥,劉先生已經檢驗完燃燒彈,對於燃燒彈的效果很是滿意。”雲燁點點頭,讓賴傳峰下去,自己從桌案後走到老頭子面前,笑吟吟的等著老頭子誇獎自己。

“老朽劉方見過雲侯,雲侯果然少年英雄,心思縝密,有了那個燃燒彈,大黑山定會成為一片火海,卑沙城將會不攻而破,老朽佩服,佩服,輸的心服口服。”

老頭子劉方也笑著對雲燁拱拱手,算是服輸。

雲燁咽了一口唾沫,艱難的問:“敢問,您就是萬裏行軍大破林邑,安定嶺南的劉方,劉雲山?”

老頭子呵呵的笑著說:“正是老夫,見到老夫是不是很奇怪?世人傳聞,老夫征罷林邑,就因足疾病死軍中,現在見到老夫你不懷疑?”

“您身上一定有李師的書信,對於他老人家,我比對自己都有信心,他老人家說您是劉方,劉雲山,那麽您一定就是。前隋的盧國公,晚輩怎敢不敬。”

說歸說,身份還是要確認的,劉方從懷裏掏出一封書信遞了過來,雲燁也不矯情,打開從頭看到尾,注意了一下李綱寫信時一般不用的密押,這的確是李綱的親筆信。

“劉先生,你把小子害的好慘啊。”看著劉方雲燁還是沒忍住發出一聲哀嘆。

“這是何故?老夫與你今日相見,恐怕還是第一次見面吧,雲侯何出此言。”劉芳也想不通雲燁為何會這麽說。

“您帶著大軍在嶺南肆虐了整整半年,而後滿載而歸,在您征伐林邑不到四十年後,晚輩也帶著大軍去了安南,您把好東西早在四十年前就已經搜刮一空,晚輩在安南敲骨吸髓的弄寶貝,也沒有幾樣看上眼的,土人們都說幾百年的積蓄都被您弄走了,我就是殺了他們也拿不出珍寶來。

晚輩幾乎空走一趟,差點沒法對朝堂的百官交代,那時候,小子連馬援釘在那裏的地標銅柱都想挖回來,晚輩如此之慘,還不能埋怨兩句嗎?”

劉方笑的前仰後合,指著雲燁說:“你這小子,你在安南的事情以為老夫不知道?帶回來的錢財幾乎塞滿了長安的國庫,更不要說救濟河北災情的米糧,現在那裏已經成了大唐補充余糧的風水寶地,還不知足麽?”

“劉先生,不如等這裏的事情了結之後,咱們遠征一趟真臘如何?聽遠航回來的商賈說,那裏非常的富庶,幹一票等於我們大唐一年的賦稅,您看如何?”

“雲侯,你來告訴我,為何你帶兵深入安南,士兵沒有患腳弱的毛病,各個平安歸來,這是何故,要知道老夫當年可是九死一生啊,三萬軍卒,十之四五亡於各種疾病。”

雲燁不吭聲,而是從文海裏抽出一張卷軸,在案子上鋪開了指著地圖對劉芳說:“劉先生,要在這些地方發財,必須避開雨季,必須在七月以前撤出安南,否則綿綿不絕的大雨,不但會傷害腳,還會傷害下身有褶皺的地方,經常處於潮濕之中,皮膚會潰爛,而且那個時候,也是螞蟥蛇蟲最可怕的時候,您在八月行軍作戰,疫病橫行,一點都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