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鬥殺 第三十九節 糊塗的老怪物

自古亂世出妖孽,只要一亂,各路的牛鬼蛇神都會傾巢而出,在黑暗裏四處巡梭,找到機會就會趁機咬上一大口,如今連丁彥平這種沉沒在水裏老鯊魚都露出腦袋來了,長安那地方,還是人待的地方麽?佛門,道家,你們到底要幹什麽?不就是繳個稅麽,有這麽難受嗎?你們占了大片的田地,繳點稅會死啊。

也是,從你們出現的那一刻起,就自稱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出家,出家,都出了家了,國家關我屁事,李二不就是要三成嗎,給他不就完了,和尚道士難道不該整日裏青菜羅蔔的度日?如果整天大魚大肉的話,全天下的人都想出家了。

說到底還是善財難舍,袁天罡的小道觀裏,豪華的不像個樣子,穿的道袍都繡了金絲,和尚們也很誇張,寺廟建的要多大有多大,佛像刻得要多高有多高,上面的金子塗得要多厚有多厚,都要幹什麽?怎麽,要點錢修路,建造關隘,挖條水渠,再給皇帝蓋幾座宮殿你就不滿意?現在好了,總有人會死,想停都停不下來,鮮血澆灌出來的除了仇恨之花還能是什麽?

丁彥平找不見,單鷹都找不見,他只是看到了老家夥在長安城門上留下來的印記,這是召喚他的印記,他必須去看看。

天黑透了,單鷹還是沒回來,家裏的客人都走了,辛月見雲燁很不高興,就告訴賓客,丈夫在發燒,如今一個人在屋子裏發汗,見不了人,雖然很失禮,但是沒人責怪,雲燁給了長孫沖一張紙條,讓他立刻滾回家,關上門不要出現在長安街市上。

看到了紙條的長孫沖立刻就寫了五張同樣內容的東西,分給了程處默他們,他們堅持著喝完了酒,上了馬車,急急忙忙的回家去了。

丁彥平的名字太嚇人了,程咬金,長孫無忌,秦瓊,尉遲恭對這個老家夥一點都陌生,羅士信和他交過手,結果就成了劉黑闥的俘虜,最後人就沒了,秦瓊說過,羅士信的武藝是他們這些老弟兄之首。所以程處默看到這張紙條,無不把尾巴夾得緊緊地,立刻滾回家,打死都不會隨便出門。

雲燁急躁的在花園裏等單鷹,這家夥到現在都沒回來,無舌看著焦急的雲燁安慰他說:“小鷹的身手了得,就是老夫都沒把握留下他,你放心,他會回來的。”

孫思邈拿起拂塵撣撣桌子上的落葉問雲燁:“你憑什麽說老道會是丁彥平的目標?老道一生從未與人起過糾葛,他殺老道作甚。”

對於雲燁今天把自己死啦硬拽的弄回雲府,很不滿意,自己這些天正在撰寫關於虜瘡的醫案,突然間來到雲家無所事事,讓他有點煩躁。

“丁彥平已經不是將軍了,現在他是殺手,聽單鷹說別人花了大價錢才請來,如果是我請來的,我會把這場亂局,攪得更亂,殺掉你是最好的途徑。

道家會發瘋,佛門張一千張嘴都說不清楚,陛下也會暴怒,和尚們就完蛋了,當然,幹掉路途中的玄奘也能起到同樣的效果,只不過完蛋的會是道家。

這場風波起來的蹊蹺,我以為是陛下幹的,結果那天見到陛下,感覺又不像是他幹的,現在他在看熱鬧,準備到最後收拾殘局。”

無舌笑著說:“你看啊,總有得利的,最後誰得利最大,那麽八成他就是始作俑者,損人不利己的事情,還是沒多少人肯做。”

剛說完這句話,無舌就站了起來,眼睛盯著墻頭看,只見單鷹趴在墻頭上對雲燁說:“你最好找到了解藥,要不然我就完蛋了。”一句話說完,就一頭從墻上栽了下來。

雲燁抱起單鷹快速的回到屋子裏,檢查了一遍他的身體,最後在腿彎處,發現了一處傷痕,血液發黑,無疑,這是中了那個什麽飯鏟頭的毒藥。

早就準備好了抽管,孫思邈拿小刀迅速的在傷口上劃了一個十字,暗淡的血液頓時就流了出來,雲燁把竹子做的抽管死死地按在傷口上緩慢的拉動內芯,拉一陣,就停下來,看看血液是不是恢復了鮮艷,直到抽了兩管子,血液才變得正常,雲燁拿了準備好的肥皂水,仔細的清洗傷口,盡量不讓毒素在上面有殘留。

孫思邈的解毒藥已經熬好,拿指頭一按單鷹的下頜,把一碗冰涼的藥汁子灌了下去,雲燁無奈的看著孫思邈折騰單鷹,沒辦法,自己沒有血清,只能指望孫思邈了。

等處理完畢後,孫思邈手搭在單鷹的脈門上摸了一下脈對雲燁說:“不打緊了,雖然還有余毒未清,不過性命保住了,老夫的七花散是治療蛇毒的良藥,沒想到這回差點失效,好烈的蛇毒,這是要致小鷹於死地啊。”

雲燁聽著單鷹在平緩的呼吸,不像剛才那樣急促,這才放下心來,給單鷹蓋上被子,自己來到外面,找不見無舌,屋頂的老莊對雲燁說:“侯爺,無舌追出去了,還拿走了一張強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