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鬥殺 第三十五節 弱小的屠龍手

管家已經探了好幾回腦袋,也不知有什麽事,不過看樣子不會是什麽大事,不是大事就不該管,這個家是辛月和那日暮的,她們喜歡管這些小事情,自己總是早出晚歸的,家裏的事情不了解,萬一管錯了,會傷了辛月的威儀,所以不管為妙。

這是一封書信,李靖的,他在信裏說自己的《六軍鏡》已經完成,問雲燁有沒有膽子給印出來賣的滿世界都是?為了支援雲燁,他決定只要一文錢的稿費。

太好了,這個必須贊成,書院就是教書,印書的,《孫子》《孟德書》《六韜》《吳子》《尉繚子》都已經做到了書院學生人手一本了,上回李二來書院還從書院圖書館借走了十幾本,相對於書,他更喜歡自己那本編號零零零零一的借書證,還非常無恥的把第二號借書證給了長孫。

他連《史記》這種大路書都借,雖然說這些書都是經過玉山,元章,金竹先生編校過,特意分了段落,你也不能一借就是三個月不還,這不行,口子一開,到時候王公貴族每個人都這麽幹,圖書館的書還有的剩麽?

反正今天閑著沒事,去皇宮裏催一催書,讀書人偷書不算偷的惡習,不能給他們養,現在那個貴族來到書院要是不順路借走幾本書,都不好意思說自己到過玉山,天殺的尉遲老傻,《素女心經》不是黃色讀物,你一個只能勉強看懂書信的家夥看得懂那些深奧險蜮的文字?許敬宗已經抱怨好多回了,說圖書館的藏書在迅速減少,只見借出,不見送還,好些不要臉的把書放在自己的書架上冒充自己的藏書,他見了不止一兩次了。

今天是大朝會,現在一定沒有下朝,自己到太極宮去催書,一定很有效果,文人做起賊來,尤為可惡。

想到這裏,雲燁吩咐備馬,穿好官服就要去皇宮,路不遠,走兩條街就到了,興化坊就是占著這個便宜才賣的如此貴。

辛月打扮的花蝴蝶一樣的跑過來,她一般不這麽打扮,一打扮就是要去和那些貴婦們去看馬球,雲燁看了兩回,就對這種運動嗤之以鼻,緩慢的節奏,不大的場地裏馬就跑不起來,撞在一起也沒有足球運動撞在一起好看,書院的足球現在正在向野蠻化發展,不少牛高馬大的壯漢頗受球場邊上的無聊女士們的歡迎。

“夫君,今日校場上有馬球,您不是也沒事嗎,陪妾身去看球賽如何,今日是韓王和壽王家的比賽,據說賭注是一只華龍簪,上面的寶石就有核桃大,最是華貴不過,陪妾身去看看吧,您還沒有陪我們看過馬球呢。”

看著辛月的小婦人摸樣,雲燁那裏還記得自己要去催書這件事,馬球,今天就去看馬球,瞅見那日暮偷偷的往過看,連忙改口:“去,當然去,全家都去。”

那日暮把女兒塞給奶媽就快快的趕過來,還是素面朝天站在雲燁邊上,辛月的臉色頓時就變黑了,那日暮仗著自己好看,這是在故意氣她。

氣歸氣,球賽還是要看,不許那日暮和自己並排走路,必須垂著頭走在後面,妾麽,就該有點妾的自覺。

驕傲的那日暮從來都不知道低頭這回事,把頭昂的高高的,那氣度跟女王差不多,辛月總是要摁她的腦袋,看得雲燁頭疼,從懷裏掏出一包奶糖遞給那日暮,這招管用,那日暮立刻就低著頭吃自己的奶糖,再也不擡頭了,因為她只要一吃好東西就會流口水,這草原上養成的習慣總也改不掉。

馬車才出門就聽見一個清朗的聲音傳過來:“刑部微末小吏賀天殤見過侯爺,下官有罪案要請侯爺驗證,請侯爺撥亢一見。”

雲燁聽到這話,掀簾子從馬車上下來,很惱火,誰喜歡見刑部的那些惡鬼,現在居然在街口就大聲嚷嚷,懂不懂規矩,就算是刑部尚書李績,為了公事也需要依例拜見,雲家不是一個排不進官品的小官能進的。

面前站著一個青衣小吏,衣袍都很舊了,鞋子上甚至於還有補丁,腰間掛著一柄橫刀,從明亮的黃銅刀鍔上能看得出來這把刀用了已經很久了,說不定是祖傳的,人雖然低頭施禮,但是腰板挺得筆直,見雲燁下了馬車繼續說:“雲侯,下官失禮,但是事關五十一條人命,還請侯爺恕罪,等罪案查清,下官一定前來認罰。”

腰硬的人一般膽子也硬,別的捕頭到了雲家估計連頭都不敢擡,但是這個人居然敢當街叫住一個侯爵,要求他配合自己查案子,雲燁對著個人忽然有了興趣,看他的裝扮家境一定不好,難道說這個人想借自己來成全名聲?

“既然你已經叫住了,本侯也出來了,有什麽就問,我趕著去看馬球,至於懲罰之類的,我會問李尚書。”

賀天殤臉上有一絲黯然,但是依然擡起頭問雲燁:“敢問侯爺,您九月三十日身在何方?身邊還有誰,在那裏幹什麽?請侯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