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鬥殺 第二十一節 曲江宴(2)

以前幻想古代的青樓一定是一個幾乎完美的歌舞場,誰知道現在真的處在這個環境才發現,自己錯了,青樓永遠不變的內容就是出賣色相,沒其他好說的。

或者自己逛青樓的同伴選錯了?和孔穎達,虞世南這些人一起逛青樓是不是會好一些,但是上回見過號稱風雅之士的長孫沖的表現,就對他們的表現也不抱希望了。

無趣之外就是無趣,一群人抱著十幾歲的小姑娘猥褻,實在是讓雲燁從心底裏感到不舒服,自己雖然算不得好人,多年的人生戒條還是起作用的,船艙裏待不成了,雲燁端起一盤子葡萄走到外面,樓頂上微風徐徐,正是提神醒腦的好去處,李承乾,李泰不喜歡這些,早就出來到第二層下棋。李恪雖然喜歡,但是兄弟三人如果只有自己像個色鬼,也不像話,強忍著饞涎坐在旁邊看那兩個下圍棋。

不打擾他們,雲燁從外面上了船頂,沒有脂粉氣,沒有亂七八糟的呻吟,很不錯的地方,船板很幹凈,就地坐下,吃著葡萄欣賞曲江上的風光,船在水裏慢慢滑行,底層有搖漿的,有一下,沒一下的滑動,都是懶懶的。

“客人可要聽曲?”一個小小的聲音傳過來,回頭望,才發現一個穿著綠衫子的女子縮在角落裏發問。

歌姬見了客人還要帶面紗的比較少見,可能長得不好看,被船艙的那群禽獸給攆出來的,都要生活,沒必要糟踐人,雲燁隨手一個銀餅子就甩了過去,把頭枕在手背上籲了一口氣說:“好啊,我想看看天上的雲彩,再聽著遠處的梵唱,如果你有舒緩的曲子彈一首那就太好了。”

綠衣女子高興地撿起銀餅子,離雲燁稍微近一點,取出琵琶,就開始彈奏,不知道談的什麽,但是讓人很是松快,並且這聲音融入到梵唱裏並不讓人感到突兀。

佛家的梵唱似乎特意改良過,節律一直都是平緩的,就像是一縷清風無意中掠過耳稍,又像是一汪潭水被風吹皺,漣漪湧動,一波一波的輕輕拍在岸上。

這些天見慣了長安的悲歡離合,有人歡喜有人愁,人世間的各種嘴臉在這些日子裏全都看了一個遍,雲家雖然緊閉大門,但是夜晚那些婦人的哭聲會傳的好遠,每到這時候,辛月就會把頭緊緊地埋在雲燁胸前,再拿被子捂住自己的耳朵,奶奶念佛念得越發勤勉,不只是在慶幸還是在後怕。

想到這些,雲燁就想唱兩嗓子黑豹,可是這樣做會嚇壞船上的人,只好搜索枯腸,總算是拼湊出了一首能唱的歌。

清風笑,水漣漣,誰家富貴綿綿。

柳如絲,花如海,錦繡成堆笑無常。

昨夜寒窗寂寂,今日白勿滿房,

且飲一杯,醉倒在名利場。

我自愛看碧水悠悠啊,不管他明日惆悵。

不三不四的隨著綠衫女子的韻調隨意哼哼,那個女子卻把韻調又拔高了一些,最後停了下來,小聲地問:“客人心裏不暢快?”

雲燁奇怪的看了女子一眼,這話她不該問,也不能問,明顯的入行不深麽,不過也好,那些假模假樣的奉承也實在是聽膩了,反正沒人,就和她聊聊天也好。

“是啊,沒意思透了,滿世界都是這個樣子,有哭的總有笑的,都想一輩子錦衣玉食,抓住了總也不肯放手,沒了再繼續去掙就是了,祖先不就是這麽幹的?”

“小女子不懂這些,只知道客人想安靜一會,我再給您彈奏一段曲子好麽?”

“你不用懂,只需要聽著就是,想彈曲子就彈,你彈你的,我說我的,你彈痛快了,我也就說痛快了,各取所得如何?這些銀子全給你。”

雲燁從懷裏掏出所有的銀子一股腦的推給了那個女子,女子把身子往後縮一縮,小聲的說:“小女子只是樂師,用不了這些錢的,您前面給的就足夠了。”

雲燁粗魯的把銀子放在她的裙子上,自顧自地說:“都想要點什麽,和尚想要,道士想要,一個個非要把其他人踩在腳底下,頭杵進爛泥裏才滿足,我的在是對的,你們說的全是狗屁……”

小姑娘彈沒彈琵琶雲燁不知道,一大堆無意的話從嘴裏噴湧而出,一直說到口幹舌燥才罷休,揪了七八顆葡萄放進嘴裏,吸幹了水分,再把葡萄皮猛地噴了出去,好一個天女散花。

別人想要安靜下來就需要靜思即可,雲燁屬於狂放派,需要發泄一下才會正常,又不是在家裏,黑豹吼不成,軟綿綿面的歌曲成了往烈火上澆油。

看到和尚就討厭,尤其是滿眼全是和尚的時候,嘴裏唾液變得充足了,又站在船頭,準備繼續開罵,才罵出禿驢二字,一只破草鞋就淩空飛了過來,抽在了雲燁的臉上,味道十分的不好聞,這那裏受得了,雲燁趴在船頭狂吐,吐得全身都軟,在綠衣女子的攙扶下回到甲板上,一連喝了三杯茶才舒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