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風雨長安 第四十六節 奶奶威武

雲燁留在長安就是為了等李二的召見,誰知道李二似乎忘記了他,長安城依然在有條不紊的運轉,一點沒有雲燁想象中關閉九城,舉城大索的意思,不知道李二在玩什麽遊戲。

唐儉的兒子唐善識把明月玦送了過來,說了一大通摸不著頭腦的感謝話,就想匆匆告辭,看他無知的眼睛,雲燁就知道唐儉把忘憂草的事情沒有告訴自己的兒子。

把明月玦從咬著牙的唐善識手裏搶過來,仔細觀賞,果然不愧明月二字,雖然只有半輪明月,但是玉的質地的確是一絕,晶瑩剔透似乎有半透明的意思,戴在拇指上感覺不到一點不適,用來拉弓弦真是絕好的寶物。

雲燁做了幾個拉弓的動作,對眼睛從來都沒有離開明月玦的唐善識說:“放心吧,令尊送我明月玦還沒有和我訣別的意思,只是單純的感謝,這東西我要送一個人,徹底的和她訣別。”

唐善識也只有二十歲,被唐家的家學熏陶的皮厚心黑,明明東西都送人了,卻偏偏拐彎抹角的詢問原因,他老子一向自視甚高,這回被雲燁勒索的痛徹心扉,那裏還有好臉色給他,估計在家裏被罵得夠嗆。

“唐兄,你就不要問了,免得唐公發怒,你只需要知道,這枚明月玦是唐公心甘情願的送給小弟的,如果不是我有用處,我才不會讓唐公撿個大便宜。”

雲燁的話說的不清不楚的,讓唐善識更加的迷惑,但是木已成舟,又是自己父親交代的,只好戀戀不舍的離開。

原定於三天後舉行的賜婚大典沒了消息,李安瀾托太子向雲燁道了謝,這是她頭一回有了正常人的反應,不再認為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欠她的,為她做什麽都理所當然。

雲燁進不了宮,剛到宮門口就被皇家侍衛攆了出來,雖然那個長著大胡子的彪悍侍衛話說的客氣,可是拒絕的意思非常的明顯,把雲燁進宮的腰牌也收走,理由盡然是這東西太沉,怕把侯爺的腰閃了。

這理由很有意思,雲燁解下腰牌,頓時覺得輕松了一大截,對侍衛揮揮手,走的瀟灑無比,如果有可能他一輩子都不想再進皇宮,這回把腰牌收走,正中雲燁下懷。

他開始一頭紮在興化坊工地上,皇宮的建設他再也沒有資格過問,就連公輸木邀請他去參觀大殿模型雲燁都笑著拒絕了。

“雲侯,公輸家不是見風使舵之輩,這次我公輸家能夠大顯一次身手,全賴雲侯所賜,我一門上下銘記於心,建宮殿,也只是建建宮殿就是了,老夫最在意的不是在地上建一座宮殿,而是想在人心上建一座萬世之殿,大殿完成之日,就是公輸家全部回歸書院之時。”

老公輸不知從哪裏聽到了些對雲家不利的消息,已經很晚了,特意用大匠的身份讓武侯送他來到雲家,慷慨激昂的說了一大通類似表忠心的話。

“公輸先生,你想錯了,你全家幸幸苦苦的蓋宮殿,將來該有的官職,該有的賞賜都是你全家應得的,你就風風光光的接受。書院不但是我的,也是你的,更是書院全體同仁的,我們自然萬眾一心,讓書院能夠永存下去,為我們這個偉大的民族添磚加瓦,我從不懷疑公輸家的真誠,你只管去幹你該幹的事,不用考慮我的心情,如果用大殿來做人質向皇家要求些什麽,那不是雲燁的作風,萬民殿本就該由你公輸家來建成,這座宮殿是長安百姓希望之所系,我不希望他沾染一星半點的權謀。”

公輸木笑了起來,蒼老的臉上居然浮出一股孩子般的天真之意,拍拍雲燁的肩膀,然後卷起拿來的圖紙,夾在胳膊下面,哼著一首不知哪個地方的無名小調,踩著歡快的腳步離開了雲家。

雲燁的腰牌被收回,似乎表示皇家對雲燁的寵信也到此為止,同仇敵愾者有之,落井下石者有之,最多的卻是站在城樓觀風景的人。

從草原歸來,長安的風雨就沒有停止過,懶散的雲燁被迫參與到風雨之中,李二喜歡戰鬥,雲燁卻討厭戰鬥,不管是何種戰鬥他都不喜歡。

給李安瀾求情或許會觸怒李二,現在正是草原各族為他上天可汗封號的關鍵時刻,李二不喜歡意外,為了風平浪靜的度過這段重要時期,他選擇把雲燁這個不安定因素攆得遠遠地,好讓他心平氣和的享受自己一生中最榮耀的時刻。

李安瀾的婚禮沒有如期舉行,這就是李二給雲燁交代,再用收回腰牌的舉動來告訴雲燁,你該回書院去了,用不著你插手皇家的事情。

雲燁準備離開,就在他最後一遍去興化坊視察工地的時候,雲家的莊戶們清理廢墟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密室,在老莊再三檢查過後,雲燁進入了密室,密室裏布滿了銅管,似乎是用來竊聽的,讓莊戶們沿著銅管一路挖開,雲燁才發現,這是專門用來監視自家人言談的一個工具,比較奇怪的是,密室墻上有被人抓撓的痕跡,是用手抓的,五道指印很清晰,上面還有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