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風雨長安 第三十六節 甜蜜與悲哀

要想富,先修路。這句話雲燁決定把它奉為人生旅途中的經典名言。

誰能想到浩浩蕩蕩的大江之上居然隱患叢生,這裏沒有巍峨高大的三峽大壩,只有一個叫灩瀲堆的東西,這東西的名字好聽,實際上卻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鬼,多少年來,不知道有多少船家葬身於這片暗礁之下,船毀人亡,屍骨無存,想要從那裏把金絲楠放下來,會被那片暗礁撞成幾截,最後得到的只能是一節節斷木,再無用處。

“小子,除非你騎在上面,讓木頭一直保持豎直方向,那樣你就可以放木頭了。”李孝恭講完了還開雲燁的玩笑。

“讓木頭一直保持豎直方向這有何難,還不用小子自己騎上去。”雲燁沒好氣地回答,誰知李孝恭卻認真地問:“計將安出?”

“您老人家射了一輩子的箭,這道理還不明白嗎,您什麽時候見過翻滾著往前飛的箭,只需要在木頭的後部加裝尾翼就可以了,晚輩保證這根木頭會直直的往前飛奔,而不會橫過來撞到那塊該死的礁石上。”

李孝恭捉住雲燁的腦袋仔細研究一會,對蕭瑀說:“人家總是說誰誰機變無雙,老夫總認為是胡說八道,沒想到在這見到了。時文兄,你說呢?”

蕭瑀哈哈大笑著說:“他如果把我這個問題解決了,老夫才會認同,小子,你知不知道金絲楠木就浮不到水上,它只能懸浮在水中,小子,它都浮不起來,你如何把它紮成木排?”

聽他這麽說,李孝恭又開始哈哈大笑起來,喊仆人端過來一盆水,從案子上取過一個金絲楠擱筆,順手拋進盆子裏,果然,擱筆停在水中間,既不沉下去,也不浮上來。

看到這情景,程處默目瞪口呆,嘴張的老大,口水流下來而不自知。

李孝恭,蕭瑀兩個無良的老頭,又開始捧腹大笑,幸災樂禍之意非常得明顯。

雲燁從書案上取過幾只毛筆,卸去筆頭,又找了些細繩子,把竹管和擱筆綁在一起,然後又扔進水裏,這回擱筆穩穩地漂在水面上,再也沉不下去。

兩老頭止住大笑的動作太急促,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噎的翻白眼。

程處默如同一個孩子高興地拍著手大喊:“浮起來了,浮起來了,倆老頭沒轍了。”

話音未落,自己後腦勺挨了一記巴掌,屁股上挨了一記大腳,倆老頭惱羞成怒了,辯是辯不過,就開始耍長輩的威風。

“李伯伯,蕭伯伯,小子準備趁著八月長江漲水的時節把金絲楠木運出來,一千根,到時候江水會把暗礁徹底淹沒,有半年時間,怎麽都足夠小子折騰的了。”

“老夫家裏還有些當年隨老夫南征北戰的老夥計,可以借給你,但是工錢得從厚了出,如果老夫聽到風聲說,你對他們不好,老夫會打上玉山找你理論。”

雲燁自然滿口答應,那些老兵們也算是去拼命,雲家自然不會虧待。

“老李,你我兄弟都是黃土埋半截的人啦,不趁機弄個棺材還等什麽?”蕭瑀聽說有一千根楠木料那裏還忍得住,慫恿李孝恭借機要好處。

李孝恭對蕭瑀搖搖手說:“這小子身上背的債已經夠多的了,咱哥倆不湊熱鬧,等他的事完了,想要金絲楠木,讓老兵們再走一趟就是,何必湊這個熱鬧。”

蕭瑀對雲燁笑笑說:“老夫貪心了,小子,不許出去敗壞老夫的名聲。”

一百名老兵,這是李孝恭承諾的水軍人數,有了他們,雲燁認為其他的都不成問題,白帝城附近就有許多的楠木,只是地方過於險峻,沒有辦法運出來,當地的百姓守著錢袋子到處討飯,雲燁相信,有這麽大的一筆收入,那裏的官員百姓會好過許多。

至於會不會為後世開一個惡劣的先例,導致金絲楠從蜀中消失,這就不是雲燁可以考慮的事了,與其將來被明朝的皇帝拿去建陵墓,不如現在風風光光得建一座世界上最恢弘的宮殿。

整座宮殿雲燁全部交給了公輸木,公輸家族是這方面的不二人選,老公輸知道這個消息後,激動得老淚縱橫,當下就請出魯班的牌位,全家祭拜,請雲燁,李綱兩位觀禮。

刨子,鋸。墨鬥,等木工用具被擺上供桌,沒有三牲禮敬,也沒有香煙繚繞,公輸子孫誠心禱告,公輸木念完祭詞,大喝一聲“開工”就上前拎起鋸子,在事先準備好的木料上鋸開一個豁口,公輸甲用刨子刨出長長的一溜刨花,把刨花捧上供桌,公輸木正式開始分發圖樣。

微縮模型,這是公輸家先要做的第一步,有資格親手侍弄的只有三個長輩,就連公輸甲也只能打打下手,其它公輸家的人也沒有閑著,小媳婦都在用小刀削那些數不清的椽子,家裏的老婦人開始用繡花的功夫做各種門窗,連門窗上的雕花都清晰可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