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草原烽火 第二十三節 軍令如山

世上的事情原來很簡單,只是我們自持是萬物之靈長把他人為的復雜化了。一個人愛上另一個人這中間沒有什麽鴻溝之類的東西,就像牧羊女愛上了雲燁,在她簡單的頭腦裏沒有種族,身份,長相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她喜歡和雲燁在一起,喜歡聞他身上的味道,覺得很舒服。所以特地洗了臉,還用雪水洗了頭發,阿媽說漢家男子喜歡幹凈的女子。她不喜歡洗臉,也不喜歡洗頭發,因為很冷,風一吹就會裂口子,太疼了。不過她太喜歡和那個身上很好聞的漢家男子在一起的感覺了,咬著牙用化開的雪水洗了頭發,阿媽給她梳了辮子,她拿出夏天從遠處的山裏采來的胭脂花,把它磨成粉,在臉上塗一點,又拿一些抹在嘴唇上,看著鍋裏的水,水裏的女子很漂亮,阿媽也說漂亮,是她見過的最美的女子。

她滿懷信心的在路邊等候,快要下大雪了,他們一定會往回走,要不然會死的,她有些擔心……

又看見他了,他坐在一輛沒有輪子的車上,柔柔的看著自己笑,可是很傻,見到這麽美麗的姑娘也不知道搭話,就在那裏傻笑,漢家男子都這麽傻嗎?

還好,我不傻,噶啦汗是我從小就攢下的,每吃一只羊,就攢一個噶啦汗,現在已經可以掛脖子上了,把噶啦汗送給他,他就知道有個美麗的姑娘喜歡他了。

為什麽和阿媽說的不一樣?他沒有追過來,沒有把我壓在雪地上,他看不見我的美麗嗎?

瞎子,看不見美麗的瞎子,就再給他一次機會好了,這次跑慢些,他長的不壯,可能追不上……

牧羊女流著眼淚牽著一匹馬往回走,她很委屈,一個高個子漢人把馬給了她,說是他的愛人給她的,馬身上馱了好多的東西,說是愛人的回禮,原來他有妻子了,他的妻子有我好看嗎?牧羊女掏出懷裏白色的漂亮石頭,在臉上蹭蹭,回頭看看身後白雪皚皚的草原。

這一趟出行,雲燁盡量不去想慘烈的戰場,他甚至有些逃避戰場,一個正常人不會喜歡人頭滾滾,肢體橫飛的環境,除非是心理扭曲到了極點才會喜歡這種血腥的環境。

能不見就不見,為自己脆弱的心靈著想,最好一輩子不要見到這一幕。

再回到朔方,孫思邈對雲燁沒有一點好臉色,整天拉著個臉,不說話,也不理會雲燁,在雲燁發誓賭咒以後絕不再身處險境,方才有了一絲好轉。

柴紹接到了李靖的嚴厲斥責,命令他必須死守朔方不失,這是一個沒有效果的命令,朔方的周圍已經沒有敵人了,最近的敵人剛剛被柴紹殺光,吐谷渾人?鐵勒人?笑話!大唐不去找他們的麻煩他們就該偷笑了,還敢老虎頭上拍蒼蠅?

只是斥責,李靖沒有權利處置柴紹,不管是官職還是資歷,他都沒有資格,他似乎想通了什麽,不再要求領兵出征,只是大肆的賞賜隨自己出征的將士。

財物全到了何邵的手裏,胖胖的大圓臉只能看得見嘴,高興的讓人討厭。

牛進達需要出征了,帶上他的兩萬將士需要到陰山,這是李靖的預設戰場,也會是頡利的最終歸宿。老牛沒有等雲燁回來就走了,他帶走了所有的爬犁,兩萬大唐府兵隨他走向了新的戰場。

或許是雲燁的行為激怒了李靖,他和程處默需要去漬口去向他報道,卻把孫思邈留在了朔方。

看看外面紛飛的大雪,雲燁的心如同陰郁的長空,知道歷史的他明白,草原戰役是柴紹的最後一戰,回到長安,他將轉入文職,再也沒有領兵外出的機會。雲燁作為一個不穩定的因素,需要調離。

柴紹烤了一只羊,親手烤的,把雲燁程處默叫過來為他們踐行,羊肉不好吃,除了鹽,就沒有其他的味道,不過氣氛很好,柴紹在酒席上還唱了歌,做了一首詩,程處默舞了一套劍法,最後三個人都消停下來,雲燁忽然想起一個傳說,那就是平陽公主到底是病死的還是戰死的,為何她的葬禮是以將軍之禮安葬的,不是按照公主的儀式安葬,想必柴紹知道。

“我大唐女子之中,晚輩最是欽佩平陽公主殿下,只是無緣得見,甚是遺憾。”雲燁在給柴紹敬酒的時候特意問候了一下平陽公主。

柴紹停下酒杯,對雲燁說:“如果內子沒有亡故,一定會歡迎你和處默到家裏與令武他們玩耍,可惜她英年早逝,叫老夫好不心痛。”

“可惜,晚輩出世太晚,否則定不叫這樣一位奇女子早早離世,晚輩聽太子說起公主的時候,真是遺憾萬分。”

柴紹眼睛都變紅了,嘶聲道:“你們以為老夫強自出兵為了什麽,那些突厥狗賊,趁人不備害死了平陽,頡利就是最大的禍首,有突襲他的機會,老夫豈肯放過,不將那些狗賊斬盡殺絕,怎能讓老夫心安,讓平陽瞑目,只可惜,襄城一戰,逃掉了頡利,這是老夫的千古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