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引君入甕(第2/4頁)

李慶安的意思就是指興慶宮有人通風報信,他這句話嚇得大殿中的一班宦官個個戰戰兢兢,令狐飛立刻應道:“大將軍此言欠妥,我本來就是要來向陛下請罪,金吾衛鄧將軍進了興慶宮,我會不知道是什麽事嗎?”

“好了,這件事不用爭了!”

李隆基打斷了他們的爭論,回頭質問楊國忠道:“你需要抓什麽逃犯?你的職務中有抓逃犯這一項嗎?”

楊國忠連忙跪下磕了一個頭,道:“陛下,昨天下午,臣無意中得到消息,說刺殺棣王的同案犯藏在崇聖寺中,臣便立刻把消息告訴了長安縣令崔光遠,但臣後來又擔心案犯武藝高強,縣衙役們對付不了,臣曾經在長安縣擔任過縣令,和衙役們很有感情,不願他們意外身亡,便在令狐侍郎的建議下去向金吾衛求援,這就是事情的經過。”

李隆基聽他說得還算有理,便點了點頭道:“那你為何不把此事告訴京兆尹,而自己擅自做主,難道你不知道這件事朕已命京兆尹全權負責嗎?”

楊國忠又磕了兩個頭,道:“陛下,臣有罪,臣是邀功心切,想把這個功勞占有己有,臣有私心。”

到目前為止,楊國忠的答復都讓李隆基很滿意,他不由又瞥令狐飛一眼,他知道一定是此人在路上教授了楊國忠,才使楊國忠使出如此高明的避重就輕之術。

李隆基又對李慶安笑道:“大將軍現在明白了吧!確實是事出有因,楊尚書雖然做事有小私心,但這也是人之常情,畢竟他的出發點是好的,可見金吾衛並非是針對安西軍,當然,朕還是會嚴懲肇事者,給安西軍一個交代。”

事情到這一步也算給了李慶安一個面子,大家都有台階下,這件事就算不了了之,可問題是楊國忠已經說出了棣王遇刺案,如果他李慶安和解了,那這個案子怎麽辦?他李慶安一旦點頭,他就出局了。

李慶安瞥了令狐飛一眼,恰好令狐飛也在看他,兩人目光一觸,令狐飛的目光中充滿了冷笑,意思是你李慶安又能如何?

李慶安明白令狐飛的意思,只要他一點頭,令狐飛就會立刻繼續這個案子,只是和他李慶安沒有關系了。

這就如高手間的過招,令狐飛以退為進,暗帶殺機,他李慶安若只看到對手的退讓,而看不見他暗藏的殺機,那他就中了對方的圈套,李慶安也不得佩服這個令狐飛,不愧是楊國忠的軍師,這麽短的時間內便給楊國忠找到了脫套之策,而且還暗藏鋒芒。

但這些都在李慶安的意料之中,他昨晚和李泌商量了一夜,將種種可能都考慮到了,也找到了令狐飛計劃的破綻,他的破綻就在於他不是臨時去求金吾衛和龍武軍相助,而是早有策劃,如果是臨時求助,那在崔光遠抓捕任海川的時間點上他們根本就來不及,可如果一來就說這個破綻,很可能就會被令狐飛彌補上,所以要先旁敲側擊,最後再引君入甕,把握住時機,一步一步地將令狐飛引到他的破綻上去。

當然,李慶安的真正目的也並不是要把楊國忠怎麽樣,李泌也勸他,如果楊國忠真的倒了,就打破了朝中的平衡,他李慶安在安西也呆不下去了,況且李慶安也知道李隆基現在不會動楊國忠,所以他的真正目的是要插手進這個案子,使他和王珙成同一戰線,結成共同對付楊國忠的同盟軍。

李慶安躬身向李隆基施禮道:“多謝陛下替臣主持公道,臣不勝感激,臣也能理解楊尚書為國分憂之急切的心情,既然是誤會,臣也不想再追究此事,但臣有一事必須要得到清白,這個鄧維口口聲聲說臣私藏朝廷要犯,他憑什麽認定是臣藏了?此事關系到臣的清白,臣可不想大唐上下都說臣勾結匪人,請陛下體諒臣的心情。”

說完,他又瞥了令狐飛一眼,一樣地冷冷一笑,他打了個太極拳,又把事情繞回來了,想讓他出局?沒門!

令狐飛也暗暗嘆了一聲李慶安的高明,這當然也是他想說的話,卻被李慶安搶先說出來了,同一件事,他說此事與李慶安說此事則完全不同,兩人的出發點不同,就像是同一只孔雀開屏,他會正面去描述孔雀羽毛的美麗多姿,而李慶安卻是從背面去揭露孔雀屁股的醜陋。

他會慢慢引導李隆基最後相信是王珙指使邢縡策劃棣王遇刺案,有沒有邢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李隆基相信是邢縡所為,只不過現在畏罪潛逃了,然後再點出邢縡與王氏兄弟的關系,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而李慶安卻是讓李隆基先去懷疑邢縡的真實與否,首先就沒有這個人,又怎麽能確定他是否犯了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