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深谷藏胡(第2/4頁)

歡呼聲響徹夜空,李慶安這四條新軍規一出,便徹底贏得了天山軍的軍心,原來的都督趙廷玉已經從他們腦海裏消失得無影無蹤。

……

次日一早,伊吾都督韓志趕到了大營,昨晚發生在天山軍身上的詳細經過他都知道了,一直到昨天晚上他才明白過來,攻打葛邏祿人不過是李慶安用來奪權的一種手段,沙陀人和葛邏祿人的矛盾估計也是他一手炮制,從玉門之戰起,沙陀人就成了李慶安的一條狗,一步緊一步,一環扣一環,李慶安沒有人事權,無法罷免他們,所以就有了攻打葛邏祿的戰爭,在軍中以軍法處置,一切都順理成章了。

韓志一陣陣膽戰心驚,他知道昨天殺的是趙廷玉,那下一步就輪到他了,韓志不僅看到了李慶安的手段,看到他鏟除異己的決心,也看到了聖上對李慶安的支持,沒有趙廷玉這片讓他渾水摸魚的泥塘,他還有什麽必要和李慶安對抗呢?

韓志和趙廷玉最大的不同,就在於他沒有後台,什麽慶王東宮,統統和他沒有關系,他沒有任何顧慮。

韓志來到大營,除去了上衣,袒露上身跪在營門前請罪,片刻,李慶安快步從大營走出,急將他扶起來道:“韓將軍萬萬不可如此。”

“卑職一時糊塗,不明軍規,以至於竊軍權自重,請使君發落。”

李慶安將他扶起,又命親兵拿來一件衣服,親手給他披上了,笑道:“虧得這裏是草原,否則韓將軍還要行廉頗之事麽?”

兩人對視一笑,李慶安攬著他的肩膀就向大營走去。

“我頒布的四條新規,韓將軍有看法嗎?”

“使君不愧是小卒出身,深知士兵疾苦,不過使君不怕得罪軍官們嗎?”

“做事情哪有不得罪人的,不過士兵可以提拔為軍官,但軍官就難以貶為士兵了,韓將軍以為如何?”

“呵呵!使君說得有幾分道理,只是上有規矩,下有對策,使君的方案還要再細化才行。”

“我知道,先給弟兄們吃顆定心丸,鼓舞士氣,咱們一戰擊破葛胡。”

……

葛邏祿的長老大會帶了新的變數,結果出乎謀刺黑山的意料,大部分部落長老都贊成大王子的方案,向回紇求援,逼迫唐軍南撤,然後滅掉沙陀部。

盡管謀刺黑山本人不贊成這個方案,但為了給次子思翰爭得一定地位,他最終也同意了向回紇求援,與唐軍對抗。

就在北庭唐軍進入葛邏祿控制地同時,回紇拔野古部的一萬騎兵也越過金山,進入了葛邏祿控制地,與此同時,葛邏祿的兩萬騎兵開始集結,三萬胡人騎兵匯集在玄池以東,準備與北庭唐軍一決勝負。

這是一場算得上中等規模的戰役,就儼如安西對吐蕃,範陽對契丹,劍南對南詔一樣,這場戰役也關系到大唐的西拓國策,大唐一心恢復碎葉軍鎮,而葛邏祿同樣對碎葉川野心勃勃,至於第三者回紇,這是一頭狡猾的狼,他等待著機會,如果有可能,他會毫不遲疑地一口將葛邏祿和北庭吞掉。

但對於李慶安,這場戰役已經不僅僅是摧毀葛邏祿對碎葉的野心那麽簡單,他的目光放得更遠,他盯住了夷播海流域,後世叫做巴爾喀什湖的廣袤土地。

拿下巴爾喀什湖流域,他就站在了中亞的屋頂之上,而葛邏祿,就是他前進路上的最大絆腳石。

五月初一,經過數天休整後的唐軍先頭部隊抵達了葛邏祿的腹地,多邏斯河的上遊地區,多邏斯河就是今天的額爾齊斯河,這裏是山區和草原的結合部,大多是低緩的丘陵,分布著大片茂密的森林,遠處便是黑黝黝的金山山脈。

唐軍先頭部隊有一千騎兵,由七百唐軍騎兵和三百沙陀騎兵組成,主將是南霽雲,還有一名沙陀將領朱邪盛義。

朱邪是沙陀人的族名,也就是處月的諧音,沙陀人也就是處月突厥人,因此朱邪便成為沙陀人貴族之姓。

朱邪盛義是沙陀葉護骨咄支的侄子,今年約三十歲,長得身材高大,孔武有力,是沙陀人著名的勇士之一,他手下的三百騎兵也都是長年活躍在金山內的獵人,個個都有著極為豐富的追蹤野獸的經驗,他們的任務便是尋找葛邏祿人的主力蹤跡。

朱邪盛義略懂漢語,但不是很精通,他和南霽雲的很多交流都要通過連比帶劃來實現。

“南將軍,我們沿著大河可以到達大水面。”

朱邪盛義比劃了一下,讓南霽雲明白他是在說一面大湖,也是葛邏祿的核心地區:玄池。

南霽雲聽懂了他的意思,笑道:“葛邏祿人可不是羊群,任由我們進他圈裏去,我估計半路上就會遇到他們大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