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河西安帥(第2/3頁)

旁邊玉奴笑道:“李將軍,我家姑娘還有個心願,希望李將軍將來能陪她去嶺南掃墓。”

“胡說什麽!”舞衣低聲斥責她一聲,又對李慶安淺淺一笑道:“李將軍,我這次去北庭,主要是想學六弦琴,不知李將軍能否幫我找到一位師傅?”

六弦琴就是李慶安的吉他了,天下除了他,再沒有第二人會彈,李慶安暗暗好笑,他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沉思片刻道:“舞衣姑娘,不瞞你說,這種六弦安西北庭都不會有人彈,得到我給你說的西班牙去,可是那裏正發生戰亂,不能前去啊!”

舞衣秀眉微蹙,自言自語道:“那可怎麽辦?”

李慶安再也忍不住了,笑道:“你忘了你眼前不就有某個人會彈嗎?”

舞衣臉一紅,小聲道:“可是,我擔心這個人很忙,沒有時間教我。”

“教美人彈琴,我想這個人就是再忙也有時間。”

舞衣白了他一眼,又道:“那麽,他那首《悲傷的西班牙》是跟誰學的,他還記得別的曲子嗎?”

“有啊!他還記得幾十首呢,等到北庭後,他會慢慢彈給你聽,說不定要彈五十年呢!”

“李將軍,你……”舞衣臉羞得通紅,低下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李慶安哈哈大笑,“和你開玩笑的,前面就是涼州城了,我去招呼一下隊伍,舞衣姑娘,晚上我開始教你第一課。”

他一拱手,催馬奔向隊伍前面去了,舞衣望著他威武高大的背影,眼中不由流露出了迷醉之色,暗暗忖道:若真能和他彈琴五十年,那也不枉此生了。

……

隊伍最前面,是南霽雲和雷萬春二人,他們倆在爭論著什麽,五年前二人曾有過交情,這次在軍中重逢,兩人格外地親熱,一路上兩人形影不離,剛開始,李慶安認為雷萬春是碎葉漢唐會派來監視自己的,對他十分警惕,可走了半個月,李慶安便慢慢發現,似乎不是這麽回事,雷萬春和碎葉漢唐會毫無關系,僅僅只是熱海居東主常進的朋友,他又聽南霽雲說起,雷萬春是江淮一帶有名的俠客,行俠仗義,扶弱鏟強,到處打抱不平,因此江淮許多官府都在緝拿他,兩年前更是因為在光州殺了一名有大背景的豪強地主,成為刑部督辦的大案之一,在全國通緝他,這次他跟自己去北庭,其實也是無處可去了。

只要不是漢唐會的人,李慶安其他什麽都不會在意,況且這個雷萬春武藝高強、力大無窮,將來會是他一員猛將。

南霽雲和雷萬春見李慶安過來,一齊躬身施禮道:“參見將軍!”

“兩位將軍在爭論什麽?”

“將軍,我們在爭論對北庭威脅最大的敵人是誰?”

李慶安笑問道:“那你們說說看,誰的威脅最大?”

南霽雲搶先道:“雷兄說葛邏祿人威脅最大,可我卻認為應該是突騎施人。”

“為什麽?”李慶安笑問道:“我想知道你們這樣認為的理由是什麽?”

兩人面面相視,皆說不出話來,其實他們都不了解北庭實情,雷萬春撓撓頭笑道:“我聽說葛邏祿人是反復無常的民族,這種人最不可靠。”

“那你呢?”李慶安又問南霽雲道。

“將軍,我聽軍中的安西弟兄說過,突騎施人屢屢侵犯唐界,聽說李將軍就是從與突騎施人的較量中起家的。”

李慶安呵呵笑了,“其實說句老實話,連我都不清楚誰是北庭最大的威脅,只有到了北庭後,我們再慢慢地了解情況,我們不僅要和突騎施人、葛邏祿人打交道,還有回紇人、沙陀人,甚至還有河西走廊上的羌胡,這些都是能征善戰的民族,北庭要比安西復雜得多。”

他話音剛落,遠方忽然傳來了低沉的號角聲,只見一隊騎兵飛馳而來,“是河西軍!”一名軍士一眼便認出了河西軍的軍旗。

這是一支約百人的騎兵,片刻便奔至近前,為首是一名校尉軍官,他拱手施禮道:“請問李慶安將軍何在?”

李慶安策馬出來,道:“我便是李慶安!”

校尉連忙行禮,“李使君,我家安帥特來迎接,已在十裏之外。”

李慶安一怔,他連忙搭手簾向遠方眺望,果然隱隱看見一支軍隊正向這邊奔來,沙塵飛舞,遮天蔽日。

他立刻回頭令道:“全軍暫停!”

很快,軍隊越來越近,可以聽見馬蹄聲敲打著地面的聲音,仿佛悶雷一般,旌旗迎風招展,鋪天蓋地,足足有四五千人。

隊伍在離北庭大隊一裏外停了下來,駛上前數十名軍官,簇擁著中間一名五十歲左右的軍官,此人中等身材,頭發灰白,胡子拉喳,臉色很紅,有一雙神情極為熱情的小眼睛,眼角上布滿了細微的皺紋,但給人印象最深刻是他那只沒有一點肉的巨大鷹鼻,活像禿鷹的硬殼彎嘴,給人一種奸詐的感覺,他便是河西節度使安思順,安思順是安祿山的族兄,他曾是突厥酋長安延偃的侄子,而安延偃便是安祿山的繼父,突厥敗亡後,安延偃被殺,安祿山便跟隨安思順逃到了大唐,時隔二十年,兩人都成為了大唐的邊藩重臣,一方諸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