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芝麻變瓜(第3/4頁)

嚴莊接過奏折看了看,是益州長史崔圓彈劾益州太守韋渙的奏折,他也愣了一下,自言自語道:“崔韋兩家不是世代交好嗎?怎麽會為這點小事而撕破臉皮,難道、難道是和楊釗有關?”

李慶安聽他一言便刺中的實質,不由暗暗贊嘆,便笑道:“先生一言便猜中,這確實是有楊釗有關,不僅是和楊釗有關,而且是和太子及李林甫都有關,是一場李林甫壓上了身家性命的賭注。”

他便簡單地把李林甫鶴蚌相爭的策略說了一遍,嚴莊愣愣地看著李慶安,他不是感慨李林甫的老謀深算,而且李慶安竟然把這麽重大的事情告訴了自己。

半晌,他小聲問道:“使君真的信任嚴莊?”

李慶安微微點了點頭笑道:“我李慶安從來都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我已經決定收下你,那從此,你就是我的幕僚,這些重大的事情,我自然要和你商量。”

嚴莊沉默了,他感受到的,已經不僅僅是李慶安對他的信任,而且是一種對他的尊重,一種胸懷萬裏的氣魄,他不由想到了安祿山的一巴掌,那一巴掌下,他是一條狗,而在李慶安帳下,他卻是一個人,他克制住了內心的感動,緩緩道:“使君,我的意見是跟李林甫合作。”

李慶安輕輕嘆了口氣,道:“我也想過,可我擔心進門容易出門難,一旦上了他的賊船,再想下來就不容易了。”

嚴莊笑道:“如果使君是相國黨人,是有這個擔憂,但使君卻是太子黨人,相反,只要使君手段巧妙,太子會更看重於你,只要注意不要有什麽把柄落在李林甫手中,那他拿你也無可奈何,所以我說是合作,而不是效勞,二字之差,意思卻相差千裏,合作是要使君也要得到好處,雙方在這場博弈中各取所需。”

“那先生說,我在這場局中能拿什麽好處呢?”

“李林甫是相國,他幾乎掌握著大唐所有的資源,使君認為自己坐鎮北庭後,最想要什麽呢?糧食還是軍器?”

李慶安摸著下巴笑了,他已經想到了他最需要什麽,既不是糧食,也不是軍器。

……

中午時分,興慶宮傳來了一件大事,禦史台正式向李隆基上書,禦史台將嚴查益州太守韋渙用人唯親一案,李隆基當即批了組成小三堂會審的回復:‘一查到底,絕不姑息!’

禦史台立即轉出文牒,通知刑部、大理寺,以及在家休息的從三品以上的重臣,這件事便像長了翅膀一樣,瞬間便傳遍了長安城。

當天下午,由禦史台侍禦史韓遠、大理寺司直張瑾、刑部郎中陳玉之組成小三堂,開始正式會審此案,三人調閱了韋明在吏部的考察留存記錄,並親往韋府,和韋渙談話。

這時,韋家得到一個消息,戶部右侍郎崔翹中午時分拜訪了楊釗,楊釗家開大門迎接崔翹到來,這意味著崔楊已經公開結盟了。

崔府密室裏,韋家三巨頭,韋渙、韋滔、韋見素正在緊急磋商對策,韋渙表情凝重,背著手在房間裏來回踱步,他萬萬沒有想到,不過是個從七品的芝麻小官,竟被炒得如此之大,甚至還驚動了聖上,成立三堂會審,這明顯就是針對韋家而來,搞不好,這會演變成第二個‘韋堅案’。

“大哥,棣王那邊還是不肯出面嗎?”

韋滔嘆了口氣道:“我剛才又找過他了,態度和中午時一樣,他說會盡力而為,可我看得出,他不想過問此事。”

韋渙的眉頭皺成一團,連棣王都看出這件事的嚴重性而不願過問,難道他韋渙的仕途真的就此終結嗎?

他韋渙被罷免也不足為惜,可是韋家剛剛開始的復興將會受到沉重的打擊,從而一蹶不振。

“實在不行,我就主動辭去太守之位,他們不就是想這樣嗎?”

“不行!”韋見素當即反對道:“如果在立案之前辭職或許可行,但現在朝廷已經立案,現在辭職就代表你默認了罪行,他們會放過韋家嗎?現在已經騎虎難下,只能一搏了。”

韋見素想了想又道:“其實也未必是任人唯親,韋明的父親韋渝曾做到禦史大夫一職,按門蔭制度,他是可以任從七品之職,關鍵是他升職前德行如何?有沒有什麽政績。”

一句話韋渙提醒了韋渙,他凝神片刻道:“韋明升職前是東陽縣主簿,三年的考評都是中中,無功也無過,不過此子比較好色,常夜宿青樓不歸,考評上也有記錄,我很擔心審官會抓住他這一點不放。”

旁邊韋滔卻搖搖頭道:“不是什麽政績好不好,現在明顯是崔楊借機發難,就算再好,也會被他們說得一無是處,現在我們關鍵是要找到後台,有一個能和楊家對抗的後台,這樣才有可能保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