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關河令第十章 驚逝(第2/5頁)

可不等近前,那夥計驀地大喝一聲,持生死奪擋在胸口,倒飛了出去。

一道刀光破雪飛來,已斬在那夥計的胸口。

雪是狂卷,刀是橫行。

狄青已出刀。

一刀就逼退了那夥計。若非那夥計及時將兵刃擋在胸口,這一刀,早已將他開膛破肚。

狄青才待追進去,可忍不住回頭望了眼包拯。就在這時,屋頂轟然一聲響,一人破屋頂而出,身形一閃,已向西逸去。

狄青沒有再追,凝望著刀身上的一抹血滴吹落,心中只是在想,“那夥計是誰?他要殺我,還是要殺包拯……或許是……”一念及此,狄青跺腳叫道:“糟糕。”他再顧不得包拯,又沖進了滿是塵灰的屋中。

煙霧中,狄青見到車管家和那個同夥的情形,心頭一沉。那兩人咽喉都被割斷,已然氣絕。

“刺客應該是和車管家一夥。他這麽做,無疑是殺人滅口。”包拯也走了進來,見屋中的慘狀,立即道。

狄青點點頭,心中只是想,“那夥計雖被我一刀所傷,但武技高明,不容置疑的。彌勒教何時又出來這種高手?這種人,可和元昊八部有關嗎?”

狄青沉吟間,撕開車管家的胸口,裏面現出刺“福”字的內衣。

包拯見到,凝眉道:“聽聞拜彌勒教的人,都身著福衣,這麽說……這人的確是彌勒教徒了。”

狄青搜了兩死者的身上,只找到些銀兩,突然手凝住片刻,從車管家的腰間取下面令牌。

那令牌是黃銅所制,中間有團銀白色,銀白色中,又畫了三個小圈圈。

不過那圈圈並非規整的圓形,倒有些像心臟的圖案。

圖案簡單,可很古怪。

這是什麽意思?狄青思索不解,擡頭向包拯望去,包拯搖搖頭道:“我也看不出這代表什麽意思。或許……是彌勒教人內部使用的令牌吧?”

狄青舒了口氣,搖搖頭,和包拯並肩走出了破屋。心中想到:“那夥計武技高明,會不會是搜我包裹的那人?如果這兩人是同一人,那他是為我而來。包拯說得不錯,這三人本是一夥的。彌勒教徒,殺包拯是為了任弁,但為何要搜我狄青的包袱?”

包拯見狄青凝思,有些歉然道:“狄兄,都是在下拖累你了。你若不是要照看我,已留下兇徒。最不濟,現在也追去了,絕不至於沒了線索。”他見狄青做事如此精明果敢,早不把狄青當作尋常的禁軍看待。

狄青回過神來,搖搖頭道:“包兄不必自責。若非你發現那夥計有異,說不定我還要折在他的手上了。對了,包兄如何看出那夥計不妥呢?”

包拯微笑道:“我入店的時候,就知道店老板吝嗇,只雇了兩個店夥計。兩個店夥計我都見過,適才那人絕非是那兩個店夥計,我一看就覺得那人有圖謀了。”

狄青暗叫慚愧,不想包拯心思如此細密。忍不住問道:“你適才摔了桌子,就是想要讓我過來嗎?”

包拯略有猶豫,轉瞬誠懇道:“狄青,實不相瞞,我從汾州回京,就感覺到殺機重重,這才換服回返,躲避不測。我在梅樹前見到你時,還以為你是來殺我的。是以交談幾句觀察究竟,可見到狄兄的一雙眼,我就知道狄兄是正直之人。我知狄兄會武,因此問狄兄住在哪裏,刻意和狄兄住在同一客棧,心中還望你能保護在下的。我大聲呼喝時,就知狄兄若知道我有危難,絕不會坐視不理。”

狄青笑了,“包兄,不想你隨意幾句,都是機心。我倒是愚鈍了。”

包拯苦笑道:“狄兄謙虛了。你有武技傍身,何須這些心思?我整日提心吊膽,難免考慮的多些。”

狄青目光灼灼,盯著包拯道:“你明知危險,為何還要執意參倒任弁?你本文人,官職不高,得罪了任知州,難道真的不怕死嗎?”

包拯移開目光,望著雪舞狂風,緩緩道:“包拯身在其位,當盡職盡責,方不負天下人所盼。”

他說的斬冰切雪,平淡中滿是決絕。

狄青一字字道:“可我若不來,你死在這裏,沒有任何人看到的,更沒有人知道你做了什麽。”

包拯肅然的臉上有分執著,回望狄青,平靜道:“最少我自己能看到。最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展顏一笑道:“不過我素來命大,這一年來,幾次死裏逃生,這次又碰到狄兄,想是蒼天也不想我這麽就死了。”

狄青見包拯這般正直,心中滿是敬意。又問道:“原來包兄今年才任殿中丞的職位嗎?”心中有些恍然,怪不得包拯對他很陌生。

包拯點點頭道:“不錯,在下十多年前已中進士,當官還是近幾年的事情。在下有點很奇怪,以狄兄之能,只是個尋常的禁軍嗎?為何我從未聽過你的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