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驚 天(第4/7頁)

龍騎雖有千般猜測,但沒有想到會有這般變化,忍不住微驚,可隨即明白了什麽,冷笑道:“漢王原來是通過煙訊通知遠方的手下。”

朱高煦點點頭道:“這很稀松平常,是不是?”

龍騎想到剛才自己的失態,略有臉紅,說道:“雖不算平常,但也算不上什麽。”正說話間,遠遠的,竟又有一道血紅的煙花沖到了雲霄,良久不散。

那煙花好像接力般瞬間傳了下去,竟一直傳到天邊,給烏雲般的天空帶來點點鮮血的浸染。

龍騎一怔,一時間搞不懂怎麽回事。

秋長風在一旁道:“原來漢王效仿古代烽火傳訊之法,一道道地傳下去,看這煙火的傳遞規模,只怕夕照遠在百裏之外了?”

朱高煦微微一笑,斜睨了龍騎一眼道:“還是秋兄聰明,我身在瓦剌軍營,總要帶幾分小心,因此夕照……遠在百裏之外,聞我警訊,這才會快馬送來。”

龍騎終於明白過來,不禁駭異朱高煦心思縝密。

朱高煦此舉當然是怕脫歡不擇手段地逼問,亦怕脫歡試探出口風後去附近搜尋他的手下獲取夕照,因此將夕照安排在百裏之外,一有異變立即離去,讓脫歡竹籃打水。幸好脫歡立下盟誓,不然的話,金龍訣啟動一說就會成為鏡花水月。

想到這裏,龍騎多少有些嘆服,故作冷淡道:“這百裏的路程不知還要多久才能送到呢?”

朱高煦亦冷淡道:“百裏的路程……不算遠,本王選用的是良馬,一個時辰就可到了。”

煙花飛天,終究會散。

金頂大帳中,也先劇烈地咳對應著葉雨荷的沉默。終於忍住了咳,也先也如脫歡一樣陷入了沉默。

也先是個孤傲的人,或者說,他自認為是個孤傲的人。孤傲的人有著自己的道兒,因此他不屑用一些連自己都瞧不起的手段。

鼓動排教造反,收買捧火會,要挾東瀛忍者,這些手段雖不光明,但也先會用,因為所有的目的都是為了成就一個驚天的計劃。

但喝令手下人擒下葉雨荷和秋長風,用手段羞辱折磨也先卻不屑用。他知道秋長風眼下最強大的不是在於武功,而是在於意志,因此他就要在意志上勝過秋長風,挫敗秋長風。

秋長風現在除了葉雨荷外已經一無所有,秋長風幾天前說得不錯,他還能活下去,只因為葉雨荷在他身邊。也先就準備先在意志上擊敗葉雨荷,進而擊潰秋長風最後一層堅硬的殼。

這個計劃本不錯,但也先從未想到過,看似柔弱甚至累贅的葉雨荷,孤獨地站在金帳中的時候,反倒有著竹子一樣的堅韌。

因此也先忍不住地思索——思索自己下一步該如何去做?

他很瘋——但瘋得清醒,他就是因為清醒才能做出這般瘋狂的事情。

葉雨荷還立在那裏,竹子般地挺直,看似沒有表情,心卻一直隨雲飄蕩,飄蕩到了谷外,只想著秋長風眼下如何了?

不知多久,金帳外突然有兵士迅疾奔入,向脫歡稟告谷外朱高煦的情形。

脫歡當然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麽淡然,他一直留意著鬼力失和朱高煦的動向。聞朱高煦煙花傳訊,脫歡淡淡笑笑,只說了一句:“朱高煦倒也小心。”

葉雨荷知道了消息,心情略為放松。

也先道:“鬼力失眼下在做什麽?”話音未落,孔承仁走進金帳,低聲在也先耳邊道:“鬼力失和朱允炆進入給他們準備的帳篷後,一直沒有動靜。”

也先忍不住皺眉,沉吟道:“鬼力失帶了多少人來?”

孔承仁立即道:“只帶了十幾個親信跟隨。不過那些人並沒有入谷,只在谷外紮營。”

也先看向脫歡道:“父親,鬼力失這次的行動顯然是瞞著阿魯台的。”

脫歡緩緩點頭,嘴角帶著幾分詭異的笑,突然道:“你能不能猜出,他要改命改的是什麽?”

也先立即道:“鬼力失一直不甘心屈居阿魯台之下,這次要改命,多半想取阿魯台而代之。”

脫歡又笑,喃喃道:“每個人的期待是不同的。”

葉雨荷見脫歡和也先交談並不避諱她,當她如空氣般,顯然帶著幾分輕蔑之意,不怒反喜,只是靜靜聽著他們的交談,期盼能夠聽到些有用的信息提供給秋長風。她當然也有幾分好奇,心道脫歡、也先費盡心力地取得金龍訣,當然也想改命,可脫歡、也先究竟想改成什麽樣的命呢?

脫歡轉望三戒大師道:“不知大師如果有機會想如何改命?”

三戒大師猙獰醜惡的臉上突然有了幾分茫然。

本來三戒大師開始時像個得道高僧,可眾人得知他的卑劣往事後不由得對其產生了鄙夷之意。在眾人都快忘記了三戒的時候,脫歡卻還沒有忘記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