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詩詞不是那麽好抄的

曹穎雖然說她不喜歡無病呻吟的士子,但並不代表她不懂得詩詞,恰恰相反,她從小受到良好的貴族女子教育,雖然女子不用像男子那樣將詩詞歌賦當做必修課,但是基本的鑒賞能力還是要有的,更何況曹穎天資聰穎異常,對於詩詞歌賦也有相當的造詣,流傳千古的佳作可能作不出來,但平時與小姐妹們組織的詩詞會上,卻也常常獨占鰲頭。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曹穎對詩詞的鑒賞能力極高,當聽到趙顏口中的《江城子》時,一時間整個人都被詞中那種淒婉的氣氛所感染,身心陷入其中無法自拔,甚至不自禁的將那句“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重復了數遍,最後忽然感覺鼻子一酸,眼淚竟然流了下來。

趙顏也沒想到自己背了老蘇的一首詞,竟然把曹穎給弄哭了,這讓他不禁有些郁悶,自己前世時背這首詞時,年紀也和曹穎差不多,不過當時他只覺得這首詞太拗口,根本沒辦法體會詞中的那股淒婉之情,沒想到人家曹穎僅僅聽了一遍,竟然感同身受的流下眼淚,這種鑒賞能力可比當時的他強太多了。

“喂,怎麽樣,本王是個詩詞天才吧,僅僅一首小詞,就讓你哭的落花流水,若是再做首詩出來,你還不得投懷送抱?”趙顏故意笑嘻嘻的逗著曹穎道。

曹穎這時還沒有從詞中淒婉的氣氛中走出來,聽到趙顏的調笑,當下擡起梨花帶雨的小臉瞪了他一眼,剛想開口說話,但忽然臉色一變,好像是想到了什麽,立刻一臉惱火的瞪著趙顏道:“這首詞根本不是你寫的,你是從哪裏抄的?”

“嘎!”一臉笑容的趙顏聽到曹穎的話,立刻像是被人掐住脖子的鴨子凝固在那裏,想不通曹穎是怎麽知道這首詞是自己抄來的?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厚著臉皮強自辯解道,“什麽抄的,這首詞就是我寫的,難道你以前聽過這首詞,或者你把這首詞的作者找出來與我當面對質?”

趙顏說到最後時,更是底氣十足,這首詞是蘇軾紀念他的亡妻所作,算起來現在蘇軾還不到三十歲,他的妻子也活的好好的,所以這首詞肯定還沒有面世,所以趙顏根本不擔心曹穎會把蘇軾找來與他對質。

不過讓趙顏沒想到的是,只見曹穎一抹臉上的眼淚,兩只眼睛像警惕的小貓似的盯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這首詞妾身的確沒有聽過,而且也是足以傳之後世的佳作,不過夫君可能沒發現,這首詞是一個男子悼念一個女子時所作,而且按照詞中的意思,那個女子已經死了十年了,敢問一下夫君,十年前您貴庚啊?”

“呃?”趙顏聽到這裏一愣,他剛才只顧著想彌補一下之前背《虞美人》時犯下的錯誤,隨便選了一首蘇軾的詞背了出來,可沒想到這首詞中竟然還有這麽大的漏洞。

看到趙顏發愣,曹穎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想,當下又笑道:“另外詞中還有一句,‘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只是妾身想問一句,您的頭上可有一根白頭發,既然沒有白頭發,又哪來的鬢如霜?”

好吧,趙顏認輸,他本想著用老蘇的詞充一下臉面,但沒想到曹穎年紀不大,但卻精明的厲害,一下子就找出詞的數個破綻,不過趙顏並沒有泄氣,而是依然厚著臉皮道:“嘿嘿,其實這首詞是一個無名氏所做,和那首李煜的《虞美人》一樣,都是為夫與娘子開的玩笑,下面才是為夫真正做的詞。”

趙顏說到這裏認真的想了一想,可是他肚子裏的詩詞存貨本來就不多,而且又要選一首北宋還沒有出現的詩詞,這可就有些難了,再加上旁邊的曹穎一直笑吟吟的盯著他,給了趙顏很大的精神壓力,結果越是著急越是想不出來,最後急的額頭上的冷汗都冒出來了。

“嘻嘻,夫君想不出來就不要想了,反正您身為郡王,作不出詩詞也沒人敢笑話您!”曹穎這時笑著開口道,其實對於剛才那首江城子,她並不太相信趙顏的話,能夠做出這樣淒切哀婉的詞,怎麽可能是一個無名氏?只是趙顏不肯開口解釋,她也不好再問。

被別人小瞧也就算了,但男人絕對不能被自己的老婆小瞧,所以趙顏聽到曹穎的話,立刻十分生氣的道:“誰說我作不出來,你聽好了,我再來作一首詞給你聽!”

趙顏說到這裏,腦子中剛好閃過一首現在還沒出現的詞,他也不管這首詞有沒有毛病,反正先背出來再說,所以立刻開口道:“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

“哈哈哈哈~”趙顏的這首李清照的《一剪梅》才剛背了個開頭,結果曹穎就捂著肚子在椅子上笑成一團,絲毫不顧忌她平時的王妃形象,這讓趙顏氣的一拍桌子十分懊惱的道:“笑什麽笑,還讓不讓人作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