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宮闈驚變 第5章 新馬童

王金標回頭看看身後龐大的隊伍,數百匹駱駝騾馬,幾十輛大車,幾百號人手,穿盔甲的護衛,飄揚的旗幟,這能是一般的商隊麽,這他媽明明是官府的隊伍,怎麽河南鄉下一個土財主的管家帶了兩個狗腿子就敢攔路,中原的事兒,想不通啊。

大隊人馬豈能因為幾個宵小之輩就被攔下,王金標冷笑一聲:“小的們上,給我打!”

五個早已按耐不住的護衛立即撲了上去,揪住那胖管家放翻在地,擡到路邊田埂下,先拿硬頭皮靴狠狠踹了一頓,然後用馬鞭子狠抽,七八鞭子下去,絲綢直棳就變成了布條子,胖管家背上橫七豎八隆起好幾道觸目驚心的肉條,人疼得殺豬一樣的叫,兩個狐假虎威的夯漢早就跑的不見了蹤影。

大隊繼續前行,對於那一對可憐無助的小姐妹,元封也沒有什麽好辦法,只能拿出一錠銀子放在他面前,摸著小男孩的頭發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家裏還有人麽?”

小男孩看著這枚亮光閃閃的馬蹄形金屬,一副茫然的樣子,顯然是這輩子都沒見過銀子,但是直覺告訴他,這是好東西,小孩拿起銀子,終於開口說話:“我叫草根,家裏只有個出嫁的姑姑在鄰村。”

“嗯,草根,這是銀子,五十兩的銀錠子,拿著銀子,帶著妹妹去找你姑姑吧,好好活著吧。”

說罷,元封翻身上馬,追隨大隊而去,草根拿著銀子和切糕,呆呆的望著漸漸遠去的車隊,忽然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

“主公,為什麽不派幾個弟兄去把那個什麽劉大善人給宰了?這種禍害留著也是為害鄉裏。”王金標不解的問道。

“咱們又不是地方官,只是個過客而已,怎麽能僅憑幾個孩子的一面之詞就殺人,很多事情不是殺幾個人就能解決的,為非作歹的所謂善人多了去了,能殺盡麽?”元封淡淡的說道。

王金標無奈的搖搖頭,道:“我去前面探探路。”隨即猛抽一鞭,疾馳向前去了,看不出這老頭年齡不小,心性依然和年輕人一樣嫉惡如仇。

元封何嘗不是如此,但他身為領軍人物,一言一行關系重大,很多事情不得不隱忍,不得不考慮長遠的後果,這位劉大善人的德行,從他的外號,和他管家的作風上就可見一斑,死有余辜那是肯定的,可是這裏是中原啊,大周的腹地,隨隨便便殺人可是會帶來無盡的麻煩的。

往東走了三十裏地,隊伍在一個小鎮邊上宿營了,天黑之後,幾匹馬悄悄出了營地,沿著來路飛奔回去,不知道去做什麽事情。

天亮之後,隊伍繼續出發,走著走著,忽然聽到後面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煙塵滾滾似乎有人追了過來,隊伍中的護衛們立刻戒備起來,箭上弦刀出鞘,嚴陣以待。

十幾匹快馬趕來過來,攔在隊伍前面,為首一人大聲喝道:“停下!”

來者全都穿著黑紅相間的公服,頭上戴著大帽子,腰間挎著佩刀,一看就是六扇門裏行走的爺們,只不過胯下的馬匹有些寒摻,矮的和驢子差不多,不過馬快老爺們卻威風得很,喝停了隊伍,亮明身份:“俺們是杞縣的馬快,昨夜本縣劉家莊發生命案,縣老爺出票拘你等回去問話。”

這回不是王金標出面了,而是一位從蘭州帶過來的總督衙署吏員,他冷著臉一抱拳:“我們是陜甘總督駕下解送萬壽節賀禮的隊伍,後面跟的是西涼使團,敢問貴縣要拘拿我等,憑的是哪條章程?”

馬快們愣了,走的太急也沒仔細打量這支隊伍,現在定睛一看,果然不是尋常商隊,看那些保鏢,身上都是披甲的,車輛兩旁也插著旗子,總督部院的字樣捕快們還是認識的,再看那些護衛,一個個橫眉冷目的已經圍上來了,手裏的鋼刀明晃晃的,火銃柄上的搭扣也解開了,看樣子隨時準備動手了。

捕頭是個明白人,當即賠笑道:“誤會,誤會,弄錯了。”說著示意手下人閃到路邊。

那吏員鄙夷道:“我們能走了?不拘回去問話了?”

“上差說哪裏話,對不住了,對不住。”捕頭領著人灰溜溜的站在路邊,客客氣氣的拱著手目送隊伍離去。

“王頭,事情分明就是這幫外鄉人做的,咋就放跑了?”一個年輕捕快很不理解的問道。

“人家是總督部屬,咱們惹不起啊。”

“可是,王頭您不是常說,劉大戶家在京裏有強力親戚,就是省裏官員見他都得客氣著……”

“別說了,官場上的關系復雜著呢,你們不懂,回去吧,就說出了縣界沒追上,這事可別往身上攬,咱們玩不起。”

王頭說罷,打馬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