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梟雄入蜀(第2/2頁)

沒錯,可憐。他對身邊三個女人的感情都很深厚,但亦略有不同,管巳但覺可愛,曹氏但覺可親,只有甘氏,當得起“可憐”二字,使人常欲保之、惜之,生怕她受了什麽委屈。曹氏若受委屈,她會直接跟自己說,管氏若受委屈,說不定小拳頭就打上來了,而甘氏若受委屈,卻只會在背地裏暗暗垂淚,自怨自傷。是勛有時候也可惜甘氏缺乏獨立的人格,怒其不爭,但不得不承認,唯其不爭,對於可以一夫多妾的古代男人來說,是最省心的。

是勛是在許都過著太平日子,他卻不知,千裏之外,此時正有怒潮翻湧……建安六年九月,荊州牧劉表應巴郡太守趙韙所請,派兵進入益州,合攻劉璋。這支遠征軍的主將正是劉備劉玄德,劉表繼表其為南陽太守後,更加捕虜將軍號,副將則為劉表之侄劉虎,總兵力七千余。

荊州軍以船載運,逆江而上,自魚復而入巴郡。趙韙才在成都城下吃了一個大敗仗,退守郡治江州,聞訊親往黃石相迎。但是見面以後,趙韙見荊州軍尚不足萬,深感失望,對劉備、劉虎的態度驟然冷淡下來。劉虎大怒,就要下令撤兵,卻被劉備給扯住了。

劉虎憤憤地道:“我荊州與彼相鬥經年,遇前喪敗,乃雲相合,卻又如此無禮!何如歸去,由彼等自鬥可也!”

劉備勸說道:“公子息怒,吾等奉命而來,未經一戰即退,何以回復劉牧?況今東吳孫氏覬覦江夏,若益州不安,是荊州腹背受敵也。相助趙韙,非為韙也,非為益州也,實為荊州也。”要不是為了保障西線的安全,好全力抵禦東線孫權的進攻,咱們來摻和他們益州的內亂幹啥?怎能不戰就退兵呢?

時劉璋遣龐羲督劉璝、扶禁、向存、張任、楊懷、吳懿等十二營沿涪水而下,直取巴中,趙韙重整軍勢,親往抵禦,卻使荊州兵繞道犍為,從南路去牽制益州兵馬。劉虎按查地圖以後,再次怒了:“窮山惡水之間,此欲使我陷身死地也!”劉備又再規勸,說咱們先打打看,形勢倘若不妙,趕緊轉身撤回荊州去,也不為晚啊。

於是荊州軍繼續沿著長江向益州腹心地區挺進,因為沿途守禦兵馬不多,故而勢如破竹,先下符節,又克江陽、僰道。趙韙在北,與益州軍在德陽、墊江之間連番惡戰,益州軍將多為東州人士,若為巴軍所俘,必殺,而巴人落到這些東州兵手裏,也必然死路一條。雙方軍紀俱都不整,反復燒殺,兩縣內十室九空。

而南路的荊州兵,在劉備的約束下,嚴禁殺戮、搶掠,每下一城,必散糧賑民,城中官吏、士人,不論益州土著還是東州人士,劉備也都親往拜訪,善加籠絡。劉虎表示不滿,說咱們對益州人那麽好幹嘛?劉備卻道:“若事不協,而失彼等之心,斷我後路,則恐難歸荊州矣。”劉虎聽他說得有理,也只得遵從。

接下來就該往北打,直奔成都去啦,蠻荒山嶺之間,只有兩條沿江的道路可通,一是自江陽溯湔水而向成都以北的舊治雒縣,二是自僰道溯江水而向成都以南的犍為郡治武陽。前者近且易行,後者迂回而險阻,所以劉虎當然主張走前一路啦。然而劉備的參謀龐統卻一針見血地指出:“若往雒縣,則益州軍必然退守,是我為趙韙火中取栗也。”

——是勛要是聽見這句話,恐怕會大吃一驚吧,他“發明”的成語“火中取栗”,竟然都傳到這麽遠來了。

龐統說咱們要是走東路,殺向雒城,那麽跟趙韙對戰的益州軍必然後撤,趙韙是不勝而勝,劉公子你願意看到這種局面嗎?本來就對趙韙窩了一肚子火的劉虎當即請令:“願為先行,去取武陽!”

軍中議定,各自準備。劉備便暫駐僰道縣署,進了正堂才剛坐定,徐庶來報:“成都有人前來,求見主公。”劉備問他:“劉季玉之使者乎?何人也?”徐庶搖頭道:“非季玉之使也,其人姓張名松字子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