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偃師禦胡(第2/2頁)

是勛一骨碌爬起身來:“還如何應對?趕緊把潘六奚那些俘虜都押上城頭去啊!”這些就都是老子手中的人質,必須讓對方先瞧個清楚明白。

不僅僅潘六奚等匈奴俘虜被押上了城頭,是勛自己也大著膽子,親自上城去瞧。只見城外旌旗密布,黑壓壓的全是騎兵,八成是胡騎,還有一些卻象是漢騎——可能是張揚的本部兵馬——總數……他轉過頭去問夏侯蘭:“你估摸著敵軍有多少人馬?”夏侯蘭拱手回稟:“總在五千騎上下。”

我靠,就比老子預想的要多了好幾倍啊!他本來瞧見潘六奚身為匈奴左部有數的名王,麾下才數百騎,就以為左賢王部也不甚多,一、兩千騎頂天了,沒料到竟有這麽多!是勛心裏這個懊悔啊,早知道就不跟他們起沖突了……但是後悔藥沒處掏摸去,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那就只好一不做,二不休……老子跟他們拼了吧!

手搭涼篷細細一瞧,他的心略微踏實了一些。就見敵軍雖然堵在了西門之外,但既沒有立營的跡象,也沒有伐木制造攻城器械的準備。也不知道是這些胡騎完全不懂攻城之術呢,還是城頭的人質起了作用,他們一時間還不敢強攻過來。自己終究躲在堅固的城墻後面,敵軍不來攻城,那數量再多又有啥可怕了?難道他們還癡心妄想自己會出城去野戰作死嗎?

就聽城下一名匈奴騎兵高聲叫道:“城上之人聽了,速速將左谷蠡王送將出來,否則我軍破城之後,定要殺個幹凈,雞犬不留!”

是勛聞言,不禁冷笑,轉過頭去望望那些俘虜,挑一個潘六奚以下,穿著比較華麗的,喝令夏侯蘭:“砍下這狗子的頭來,拋出城去!”

眼見血淋淋的人頭滾到馬蹄邊,那匈奴使者不禁倒抽一口涼氣,嘴上也略微有些放軟:“汝等只須將左谷蠡王好生送出,單於允諾,前事不究,我軍即刻退去。”

是勛一聽啥?單於允諾?當即趴在城堞上朝下大喊:“難道單於也到了此處麽?”城下的匈奴使者一偏頭,以手籠耳:“你說的啥?大點兒聲!”

是勛叫過孫汶來,說你幫我喊話吧,我說什麽,你就學什麽,一字不可改易。孫汶答應了,當下扯開嗓子大吼道:“難道單於也到了城下嗎?”是勛就覺得耳朵裏“嗡嗡”作響,趕緊朝側面退開兩步,距離孫汶略遠一點兒。他心說我見過的大嗓門,第一得算張三爺,第二就是你老兄啦。

那使者當然聽清了孫汶的喊話,當即回復道:“正是,我家單於、左賢王都已到此,右賢王部亦將前來增援。汝等不肯送出左谷蠡王來時,必然死路一條!”

是勛心說怪不得,敢情南匈奴的主力幾乎全都到啦,那五千騎兵就真心不算多。他眨巴眨巴眼睛,腦筋略略一轉,當即叫孫汶喊話:“且請單於前來相談!”

城上、城下又扯了半天的皮,好不容易商定了,匈奴騎兵全都後退兩箭之地,僅單於率百騎出陣,是勛也率百騎出城,與單於當面協商。本來經過此前那一戰,是勛對麾下這些曹魏騎兵的信心是大增啊,對匈奴人則頗為輕視,覺得一百對一百,咱肯定穩操勝券哪。沒想到才出得城去,就聽夏侯蘭低聲警告道:“單於那百騎,定為其親信勇士,在末將看來,我方似無勝算……”

納尼?是勛聞言,好玄就沒立碼撥過馬頭,逃回城內。他趕緊朝前方一望,只見狼頭大纛下面,一個長身人跨著駿馬,傲然而立,想必就是南匈奴單於於夫羅了,而他身邊那百名騎士,全都鐵盔鐵甲,光瞧裝備,就不在漢兵之下啊。糟了糕了,老子不會今日便要死在城下吧?

還好,還好老子有人質在手……不過匈奴人真的看重親情嗎?會不會寧可折了左谷蠡王,也要取下老子的性命,以報此辱啊?他不禁就轉過頭去,望了一眼跟在身旁的孫汶。孫汶明白他的意思,趕緊拍胸脯表態:“汶便是死,也定要護得先生安全!”

是勛長吸一口氣,略微定一定心神,這才敢緩緩帶著馬,靠近匈奴單於。就見那單於於夫羅滿臉傲氣地撇著嘴,冷笑著呵斥道:“我聽說中原人最是懂禮。本單於在你漢地,便如同藩王一般,你又是什麽官兒了,如何見了本單於不肯下馬行禮?!”

是勛就在馬背上拱一拱手:“若真是匈奴單於到此,區區卑官,自當大禮參拜。然而汝果然是單於嗎?請將出大漢天子冊封的金印來,容區區一驗。”

此話不說還則罷了,話一出口,於夫羅不禁是雙眉倒立,胡須奓起,氣得是三屍神暴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