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煬帝奪宗(第2/3頁)

勇既廢,十一月,遂立晉王為太子。蜀王秀,《傳》言其意甚不平。太子陰令楊素,求其罪而譖之。仁壽二年(602年),征還京師,令素等推治之。太子陰作偶人,書上及漢王姓字,縛手釘心,埋之華山下。又作檄文,言逆臣賊子,專弄威柄,自陳甲兵之盛,雲欲指期問罪,置秀集中。於是廢為庶人,幽之內侍省。案《傳》又言秀之至,上曰:“頃者秦王糜費財物,我以父道訓之,今秀蠹害生民,當以君道繩之。”秀亦未嘗不奢侈違制,事見本傳及《元巖傳》,惟較之虐民,則糜財之罪為輕耳。又曰:“當斬秀於市,以謝百姓。”獄之具也,連坐者百余人,此庸有網羅。然《酷吏傳》言:秀得罪,趙仲卿奉詔往益州窮按,秀賓客經過之處,仲卿必深文致法。州縣長吏,坐者大半,則徒黨肆虐,州縣承風者實多,蠹害生民,必在所不免矣。《秀傳》又言:秀有膽氣,多武藝,甚為朝臣所憚。《源師傳》言:秀違法度,以師為益州總管司馬。俄而秀被征,將謝病不行。師垂涕勸之,乃從征。《獨孤楷傳》言:秀猶豫未發,朝廷恐其生變,拜楷益州總管,馳傳代之。秀果有異志。楷諷諭久之,乃就路。楷察其有悔色,因勒兵為備。秀去四十余裏,將反襲楷,密令左右覘楷,知不可犯而止;則秀亦非無異謀。煬帝構秀,雖出私意,然使終處蜀可乎?此亦見封建之必召亂也。

仁壽四年七月,文帝崩。《後妃傳》言:陳宣帝女,陳滅,配掖廷,後選入宮為嬪,《傳》雲:遺詔拜為宣華夫人。《楊素傳》稱為陳貴人,見下。有寵。高祖寢疾仁壽宮,夫人與太子同侍疾。平旦出更衣,為太子所逼。上聞之恚,使兵部尚書柳述、黃門侍郎元巖召勇,隋有兩元巖:一為蜀王秀長史,《隋書》有傳。此元巖為華陽王楷妃之父,僅附見《列女·妃傳》中,楷文帝孫,封為華陽王,事在開皇十年(590年),見《紀》。述、巖為敕,以示左仆射楊素。素白太子,太子使張衡入寢殿,俄而上崩。其夜,太子烝於陳氏。嗣位之後,出居仙都宮,尋召入,歲余而終。帝深悼之,為制《神傷賦》。又有蔡氏,丹陽人。陳滅,以選入宮為世婦,容儀婉嫕,上甚悅之。以文獻皇後故,希得進幸。及後崩,漸見寵遇。拜為貴人。上寢疾,加號容華夫人。崩後,亦為煬帝所烝。丹陽,梁、陳郡,隋滅陳,廢,大業時復置,今江蘇江寧縣。《廢太子》及《柳述傳》略同。《楊素傳》則雲:上不豫,素與柳述、元巖等入閣侍疾。皇太子慮上有不諱,須豫防擬,手自

為書,封出問素,素錄出事狀以報,宮人誤送上所,上覽而大恚。所寵陳貴人,又言太子無禮。上遂發怒,欲召勇,太子謀之於素。

素矯詔,追東宮兵士帖上台宿衛。門禁出入,並取宇文述、郭衍節度。又令張衡侍疾。煬帝立為太子,述為左衛將軍。衍為左監門率,轉左宗衛率。衡拜右庶子,仍領給事黃門侍郎。上以此日崩。由是頗有異議。案《陳氏傳》又言:晉王在藩,陰有奪宗之計,規為內助,每致禮焉,進金蛇、金駝等物以取媚,廢立之際,頗有力焉。則陳氏之於煬帝,既已交結於平時,安能自固於臨事?《後妃傳》言煬帝烝於宣華,在高祖崩後。《房陵傳》則謂奸亂宮闈,事聞於高祖,高祖乃遣追勇,說亦不仇。煬帝素善矯飾,聚麀之行,豈必謀諸造次之間?豫慮後事,何等機密,何至宮人誤送帝所?高祖威令夙行,尚能觀覽事狀,則是神明未衰,更易廢興,事非輕小,豈得一無防備,但一張衡,即能弑逆?《衡傳》言衡為煬帝所殺,臨死大言曰:“我為人作何等事,而望久活?”監刑者塞耳,促令殺之。亦惡煬帝者之辭,不足信也。故知此等說皆不足信也。柳述尚高祖女蘭陵公主。《傳》言上於諸婿中,特所寵敬。述怙寵驕豪,無所降屈。楊素時稱貴幸,朝臣莫不詟憚,述每陵侮之。俄素亦被疏忌,不知省務,述任寄愈重。及是,素與皇太子協議,便矯詔執述、巖,持以屬吏焉。竊疑述與楊素,本以爭權相害,高祖彌留之際,實有擁翼房陵之謀,而為素所敗也。

高祖崩後,秘不發喪。偽為敕書,賜故太子勇死,追封為房陵王,不為立嗣。勇有十男,長曰長寧王儼,煬帝踐極,儼常從行,卒於道,實鴆之也。諸弟分徙嶺外,仍敕在所皆殺焉。《通鑒》系大業三年(607年)。柳述坐除名,與公主離絕,徙於龍川。隋郡,今廣東惠陽縣。數年,復徙寧越,隋郡,即欽州。遇瘴癘而死。元巖除名徙南海。隋郡,即番州,見上節。後會赦歸長安。有人譖巖逃歸,收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