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容所之內(第3/3頁)

都柏林收容所的這些特點與倫敦抹大拉之家的頗為類似,後者有約一半的早期被收容者(根據其公布的統計)順利完成了修行,並進而得到了正當職業。失敗者的高比例也同樣很醒目。那些被收容進來的女性可不是尋常的妓女,而是經過了精挑細選——她們中很多人是最近被誘奸的女孩,而非沉淪已久的妓女。申請者人數一直遠多於慈善機構的收容數,即便是自願者,也只有那些最有希望的人才能進去。事實上,如此多的收容者半途而廢,正表明了此種新的慈善手段多麽難為、多麽不確定,也表明了慈善者對於個體人格之特別關注與女性受害、貧窮、墮落與賣淫之更廣闊的結構性問題之間存在著巨大鴻溝。

不過,盡管不完美與不穩定,這些慈善手段還是發揮了作用。僅在其最初的幾十年間,蘭貝斯收容所與兩座抹大拉之家就幫助改造了數以百計的女性。即使是那些被驅逐的女性,她們往往也心志堅定,決計重新開始,並相信基督的真理已根植於心中。瑪格麗特·克拉克只待了八個月,就因為“粗俗與不受管束”而被逐出。她那時只學會了讀與寫。盡管如此,“她仍發誓成為有德之人”,承諾自己會成為一名用人,數月之後,她從美國寫來了一封自豪的書信,曰:“我再不能找到比現在更好的主人與太太了。”另一個人,可能是莎拉·麥克道爾,她離開時改名“莎拉·葛瑞斯”,雖然她其後曾經再陷於淫行,但她最終也找到了上帝,並越洋去美國,成了一名契約仆傭。“你曾經親愛的女兒”,她隔著半球給母親寫信,“你過去認為她一無是處,如今成了一位奴仆”:

你莫以為我這麽說是要你難過,不,我的母親,你要高興,因為正是這把我的靈魂解救出恐怖的陷阱,我不是在感官快樂之中找到了上帝,而是在逆境之中。我希望我的命運可以警醒那些與我從前經歷類似的女子。哦!看在上帝的份上,原諒我的罪行吧,請你在夜晚與白天祈禱,賜給我神聖的仁慈吧。

然後,她永遠地消失於歷史之中,留下了一次見證,見證了宗教的強大力量甚至能夠塑造18世紀之最微賤妓女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