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何去何從(第3/4頁)

等曹操帶著一身的塵土、一身的血汙回到酸棗大營的時候,看見大營裏面的各路諸侯在幹什麽呢?“日置酒高會,不圖進取”,也就是說整天都在開Party,泡酒吧,打電子遊戲!曹操實在是忍無可忍,說國家民族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你們還居然天天都在喝酒!曹操悲憤地說:

“今兵以義動,持疑而不進,失天下之望,竊為諸君恥之!”

我為你們這些人感到恥辱!還是沒有人聽他的,曹操再一次感到了報國無門。

曹操為什麽再一次感到報國無門?因為曹操已經看出,當時那些割據一方的諸侯都是一些自私自利、膽小怕事、無所作為的人。東漢王朝已經不可救藥,天下大亂已不可逆轉。即使不亂,腐朽的朝廷和官場也不需要什麽“治世之能臣”,所以曹操不得不重新選擇他的人生道路。那麽,曹操做後選擇了一條什麽路呢?

曹操的選擇是自己幹。

實際上對於曹操人生道路的選項歷來是有兩種說法,一種是大家比較熟悉的許劭說的“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另一種說法見於《世說新語》,據說是橋玄說的,說法是“亂世之英雄,治世之奸賊”。所以當曹操處於亂世的時候,他其實是有兩個選項的:一個是英雄,一個是奸雄。但是我認為至少,從公元190年到公元200年這十年當中,曹操不愧為“亂世之英雄”。因為只有曹操才用自己微弱的一己之軀擔負起天下的興亡。如果說還有人的話,那就是孫權的父親孫堅,但是孫堅的謀略顯然不如曹操。

那麽在這十年間曹操幹了些什麽事呢?三件事:一是略地,二是募兵,三是屯田。這三件事情都與黃巾起義有關系,那麽黃巾起義我們知道是地地道道的官逼民反,但是在曹操他們看來,卻是必須予以剿滅的反賊。在這個天下大亂的時候,黃巾軍趁著帝國的官僚、將領、諸侯們爭權奪利的時候發展壯大起來了,於是在公元192年聚集在青州的黃巾軍進入了兗州,兗州刺史劉岱不聽鮑信的勸告,結果被黃巾軍所殺。這個時候鮑信和陳宮就請曹操來代理兗州牧,曹操代理兗州牧以後就跟黃巾軍作戰,最後戰敗了黃巾軍,黃巾軍向曹操投降。這個黃巾軍是個奇怪的軍事組織,它並不是一個純粹的部隊,它還有隨軍的家屬和農民,就是當時的青州的黃巾軍戰鬥員是三十萬,隨軍家屬和農民加起來一共是一百萬,而且還帶著農具和耕牛。那麽曹操接受了黃巾軍投降以後,就把當中能打仗的人把他編成一隊,叫做“青州兵”。代理了兗州牧,曹操就有了根據地;收編了青州軍,曹操就有了戰鬥隊。

但是曹操還有一個問題,就是這麽多人你如何安置,如何養活?這個時候他的一個重要的謀士叫做毛玠,就向他提出了一個戰略性的意見。毛玠說:

“今天下分崩,國主遷移,民生廢業,饑饉流亡,公家無經歲之儲,百姓無安國之志,難以持久。今袁紹、劉表雖士民眾強,皆無經遠之慮,未有樹基建本者也,夫兵義者勝,守位以財,宜奉天子以令不臣。修耕植,畜軍資,如此則霸王之業可成也。”

毛玠的這一段話,我認為可以稱之為曹操版的“隆中對”,他是從一個很高的角度對曹操提出了一種戰略性的意見。毛玠說現在國家的局勢是什麽樣的?天下大亂,四分五裂,國本動搖,皇帝被人劫持著走過來走過去,經濟崩潰,所有的老百姓都不能安居樂業,災難流行,又是天災又是人禍。那麽在這樣的一個情況下,最重要的就是做這樣一件事情:第一要把現任皇帝把他安定下來,國本就保住了,然後自己發展自己的實力。毛玠的這個曹操版的“隆中對”世紀上講出了這樣兩個道理,就是在這樣一個動亂的時代你要成就一番事業,也就是他所說的霸王之業,必須有兩個條件:一是正義,二是實力。而實力當中首先是經濟實力,戰爭確實拼的是武力,但是戰爭武力比拼的背後是經濟實力的支撐,之有足夠的經濟實力來支持,你這場戰才能打得久,才能打得贏,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嘛,所以你必須修耕植、蓄軍資。除了經濟實力的比拼以外,戰爭作為政治的延續,還要比拼政治實力,政治實力靠什麽呢?靠正義的旗幟,你必須表現自己是師出有名,是堂堂正正的正義之師,至少你必須有一面正義的旗幟。

所以毛玠的這個建議是一個綱領性的文件,包括三個內容:“奉天子”,就是整治策略;“修耕植”,就是發展農業生產,這是經濟策略;“蓄軍資”,這是軍事策略。這番話說下來以後,曹操非常地高興,《三國志》用了四個子,叫做“敬納其言”,馬上實行。